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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璽離開之後,長孫嵐也要去準備一下自己今日要用的東西了。自從許太醫離開了之後,自己的那個藥箱就一直放在了良辰宮了。然而如今也是有多日未用過了,也不知其中是否還會缺一些工具。
“扶玉,把我的那個藥箱找出來,記得小心一些。”她吩咐著,只覺得自己有些頭昏,然而也不過是片刻的事情。心想著或許是心裡的事情太多,也沒有多想,就這般過去了。於她來說,今日並不是尋常的一天了。
檢查了一下其中的東西,還都算是比較的全的,如今也不知道究竟要用一些什麼東西,她也沒有辦法提前準備,如今也就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許是因為心中緊張吧,如今她竟也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了。這個讓她來玉堂國的人,究竟是生了何病。
“朕也有許久,未去過瑤兒那裡了。不過太後倒是會經常去。她是太後的最小的女兒,從小到大就一直都比較受寵,父皇對他也是很好,說是掌上明珠,也並不算是過分了。”東方璽如今再回憶,仍舊是滿滿的感慨。
長孫嵐就在一旁靜靜的聽著,不發一言。自她入宮以來,幾乎從未見過東方璽有這般的神色,彷彿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殺伐果決的帝王,而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關心著妹妹的兄長,也只有這樣的他,才會讓人覺得有一絲的真實感。
“陛下不必難過,如今事情已是這般,再如何的去懊悔過去也只是徒勞而已,不若努力向前看,至少您每一天都在努力,臣妾也定會盡力的給長公主殿下看病的。”她如今可以做的,也只能是這般的安慰了。
東方璽心中自是知道這個道理的,然而有些事情並不是憑借腦海中的那些理智就可以完全控制住的,只是他也一直在剋制著自己了。只希望,她能盡快的好起來,自己也算是,心中放下了一個包袱了。
“過會兒在思瑤宮,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說話也盡量輕聲細語。如今那裡幾乎都是太後的人,丫鬟侍衛之類的,皆是當年太後剛剛入宮時父皇派給她的。相比來說,他們效忠的更像是太後,而不是朕。”
這一點,也一直是東方璽心裡的刺,只是如今太後的勢力,也不是他完全可以覆蓋掉的。他也只能就這樣容忍著這一點。所幸太後並沒有打算如何,否則,這宮裡也著實是會有一場大的風波的。
“臣妾知道了。”長孫嵐手緊握了握揹著的藥箱,心中也是有些許的詫異的。她竟不曾料到,太後如今竟也是有著這般勢力的人。而他,雖表面風光,內裡也還需防範著宮內的太後,以免出現其他的意外。
“臣參見陛下。”思瑤宮的大門緊閉,或許是因為多年無什麼人氣的關系吧,此刻從外望去,整個寢宮都感覺是陰森森的樣子,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而門口守衛也是手持矛箭,神色嚴肅。彷彿守著的不僅僅是一處寢宮,而是一座神廟一般。
長孫嵐如今倒是有些可以理解,為何東方璽最初提議要不要和太後去通報一聲了。就這樣的一個陣仗,幾乎快要媲美整個皇宮的防備了。如此看來,太後對於這個長公主,也著實是上心的很了。或許這也是她那日拒絕太後時,為何要那般生氣了。
“朕今日帶良貴人來看看長公主,開個門吧。太後那邊,自是有朕去說的。”東方璽皺了皺眉,太後今日並沒有跟來,而今日之事他也未曾給太後通知過。這守衛一般只看中太後的面子,對於他,都還要問上片刻。
那侍衛沒有多說話,看了一眼長孫嵐,神色中也有些許的懷疑和不信任,尤其是那個藥箱,其中著實是不知道到底裝了些什麼。然而最終還是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來,只是讓開了路,給二人開了門。
“影封,這是玉堂國的皇宮,這國家姓的是東方,不姓馮。你一直在思瑤宮當值,朕也從未派你再去別的地方,這是朕給你的便利,卻不是在縱容你,忘記了這究竟是誰家的天下。”進了門,東方璽甚至沒有轉身,只是說了這番話,而後徑直拉著長孫嵐就進去了。
東方璽方才看的出來,影封是想要去搜一搜長孫嵐的那個藥箱的,最後或許是看在了他的面子上才沒有動手。然而心裡一旦生了那些心思,就已經是大不敬了。因為東方瑤的事情,他一直不想苛責太後,但今日這般,著實是有些過分了。
“日後你再來,倘若有人想要做搜身之類的事情,你只管拒絕了便是。倘若不予你透過,那幹脆就不要去了。太後若是問起,也只管說是我的命令。待那些人何時改了態度,何時再去治病。”
長孫嵐起先一愣,而後才反應過來這人的話,言辭中皆為替她討回公道的感覺,不由的有些失笑。其實於自己來說,怎樣都是無所謂的。她也不想惹事,只想著盡自己所能做完可以去做的一切,而後離開這裡,不再回來。
“臣妾明白了,其實無所謂的,長公主既是太後的小女兒,那自然是要保護好的,倘若因為侍衛的疏忽而出了問題,屆時再去查就已經晚了。防患於未然,自然也是沒有錯。”話雖如此,他能在這個時候替自己說話,也著實是讓她心中感到一絲暖意了。
東方璽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二人就這般一直平靜的向那靜謐的寢宮走去。盡管看似毫無人氣,然而這建築上卻是毫無一絲灰塵,被人打掃的很是幹淨。年歲已久,在推門的時候,卻仍舊不會存在那種“吱呀”的聲音。
“臣妾分明是來看病的,為何如今的這個陣仗,倒像是在擅闖什麼不得進入的房間一般,著實是有些蹊蹺了。倘若是如此的話,恐怕臣妾日後都不敢一個人來這思瑤宮了。”長孫嵐悄悄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低聲說著。
這個地方著實是有些陰森了,不知是否是因為心裡的原因,她總覺得這地方的溫度比外界要低上許多,甚至說,比冷宮還更要讓人心寒。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充斥著她的心,讓她不自覺的靠近了一些東方璽。
“覺得冷,下次就多穿些衣服。因為瑤兒一直處於昏迷中,故而太後會讓朕常年給這房間的四周都布上寒冰,降低屋內的溫度,使得她的身體不至於因為溫度關系而有什麼損傷。”看見了身旁人的小動作,東方璽開口解釋道。
長孫嵐有些尷尬,又不著痕跡的遠離了這人。方才自己不過是隨便想想,再者說這地方著實是有些不對勁,於她來說,也並不僅僅像是因為寒冰而造成的。只是具體如何,她也講不明白,只能將疑惑憋在心裡,走一步看一步了。
“多謝陛下提醒,臣妾知道了。”有些不滿的瞥了身旁人一眼,再回頭已經走到了內室跟前。看著東方璽毫無動作,她只能認命的抬起手推開了門,而後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果然,這內室的溫度,比外邊還要再地上一些。
她是醫者,知道低溫可以更好的去保護人的面板和一些身體機能,尤其是對於長期處於昏迷的人更為有效。如今心中有了底,也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聽見身後的人也跟了上來,她終是緩緩上前,揭開了那床榻邊的薄紗。
“……長公主殿下的情況,恐是比較棘手了。”看了片刻,長孫嵐突然開口道。今日東方璽給她說的那些情況並不假,如今床榻上躺著的這人,的確是面色發青,唇色發白,眉心微皺,顯然也是有些痛苦的。
放下肩上的藥箱,她輕輕的執起這位長公主的手,同樣如此。因著她本身的面板就比較的白,如今更是顯露出了一種病態的蒼白。十個指甲都是泛著青紫的顏色。不過就自己初步的判斷來說,指甲的顏色不是因為體內的病,而是因為過低的溫度,想必腳上也是同樣。
“如何?可有什麼想法?”東方璽見她觀察了半天,這裡摸摸那裡看看,卻也不知道究竟能從其中看出來一些什麼,終是有些沉不住氣,出聲問了一句。此舉若是被太後看到,恐怕她又有的挨訓了。
過去即便是太後自己親自來,都不會對著長公主的身體動來動去,那些個太醫就更加的不可能了。如今這人這般的摸索,太後見了,恐怕又是要大呼小叫一番了。他如今開口,也是在間接的提醒這人一下。
“如今這般,也著實是看不出來什麼,只是初步判定,應該是一種奇毒,然而具體是什麼,臣妾卻不敢判定。臣妾需先把個脈,不過就如今的情況看來,或許需要一樣長公主身上的東西,才能有進一步的判斷。”
不是頭發,也不是衣物,而是長公主的一些血。畢竟此刻所有的現象來看,問題自然是出在她身體的內部,只有體內的血液,才能查出來一些其他的東西。過去那些太醫沒有進展,恐怕也是沒辦法做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