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的冬天,放眼望去,天地似乎只剩下黑白兩色,街上都沒什麼人,家家戶戶都貓在家裡,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了。
但是,在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卻是日頭向暖,鮮花盛開,草木蔥蘢。
秦凝坐在月亮河邊,彈一首《蓮花謠》,她手指在弦間跳躍,心情在樂聲中慢慢平復。
一晃,成屹峰已經昏睡了大半年了,要說她心裡不急,是不可能的。
但是對比她剛來東北的時候、成屹峰那瀕臨死亡邊緣的樣子,現在已經好得不能再好了。她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幸好,她有空間,幸好,他好好的活著。
秦凝起身,走回到竹屋裡,原本只夠秦凝一個人睡的小竹床,現在靜靜躺著成屹峰。
他,眉眼如畫,面板比女子還要白淨,嘴唇是健康的粉紅色;
他,四肢強健,曾經的肌肉一點也沒有萎縮,依然飽滿結實。
他,看起來就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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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凝輕輕的撫著他的發,又開始了一日的絮叨:
“起來啦,懶蟲,睡了太久了,你再不起來我生氣了!你說你找到我的秘密花園就留下來,但現在你找到了,就不能當懶豬啊,快起來,有很多事等著你做呢!
你看,這個竹床太小了,我們還要擠著,你得起來重新做;那個桌子沒有抽屜,我們的信都堆在上面呢,你不想給我做一個漂亮的匣子,咱們好好把東西收著?那那,買的我不要哦,空間裡用的,咱們只用自己做的,好不好?醒來吧,好不好?”
她俯下身,她閉上眼,輕輕的靠著他,感受他身體的溫暖,聽他有力而緩慢的心跳,許久。
她拉起他的手,和自己的緊緊扣住,再一個個掰開,細細的按摩一圈,再緊緊的握住,許久。
這是每日的功課,也是她給自己加油的方式,她知道他不會回應,但是,她相信,他有一天,一定會回應。
做好了這些,她才出了空間,她還有很多事要做。
只是,今天,她錯過了他的回應。
秦凝剛離開,靜靜躺著的、毫無動靜的睡美男,那修長的手指,卻輕輕的動了動,再動了動,彷彿想握住什麼,動作很緩慢,但,很有力。
空間外,就算是室溫,也只有零下二十五度。
秦凝一出來,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東北的冬天,可真冷啊!何況這會兒還是早上。
她趴去視窗,拿毛巾擦了擦玻璃往外看看,院子裡一片雪白。
積雪太厚了,室內也太冷,她得去掃一掃院子裡的雪,也要燒一燒炕,要不然萬一任阿山他們來,看著這白皚皚的院子、冰窖子似的屋子,那疑心就大了,畢竟,她不可能踏雪無痕,也不能讓成屹峰一個病人睡在這麼冷的地方啊!
等秦凝掃完了雪,燒好了炕,她就穿上一身破舊的棉襖棉褲,再把頭髮、臉都用圍巾遮起來,只露出眼睛,又從房間提了兩大袋子綁上腳踏車,急匆匆的出了門。
半年多,秦凝早就把哈市摸熟了,這會兒她騎著腳踏車七拐八拐的,一會兒就進了一處巷子。
巷子很老,周圍的建築都是低矮而陳舊,在巷子的最底端,有一個用油氈搭的棚子,棚子外頭停了好幾輛腳踏車,能聽見棚子裡哄哄的說話聲,棚子入口是一塊大大的棉布簾子,黑乎乎髒兮兮的。
秦凝停好腳踏車,把兩個大袋子一下子扛在肩上,掀起那髒兮兮的棉布簾子進去了。
立刻有四五個人向她圍過來,熱情的招呼著:“哎喲,嫂子,你可來了!”
“嫂子,今天都有啥?”
“嫂子,不管是啥,換給我吧!”
“嫂子,給我,給我一些。”
這些人都很高大,幾乎都穿著厚厚的軍大衣,有的帶著厚氈帽,有的圍著大圍巾,秦凝人還沒站穩,他們就七手八腳的去扒拉她背上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