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任貴均一張臉氣的撇著不看他,任東昇嘆了口氣:“好,小凝,我知道了,我去拿過來給你。”
任東昇就走了。
不過一分鐘,便聽見隔壁大吵大鬧起來。
不過是隔了一堵大約兩米高的牆,秦凝這邊雖說是在吃飯,可整個院子裡,都是房秀娟大喊大叫的聲音:
“……不許給!不給!就是不給!憑什麼要給!……我不管,你的爺,不是我的爺……這些錢是給雪君將來娶媳婦的!……老東西,早點死啊,為什麼不早點死,要這麼害子孫……不是他們那些外頭人好嗎?那就讓他們給啊!
……不讓我住我就把牆推翻!……不讓我住我就天天出去把那個騷狐狸精的事跟所有人說……任東昇你個軟殼蟹……我呼死你個沒用的男人……啊……”
秦凝看看任貴均,任貴均一張臉青的不能再青。
秦凝夾了一筷子茄子給任貴均:“舅公,吃啊,瘋狗多的是,沒必要理會。”
任貴均看看秦凝,見她眉眼含笑,一點也不生氣,不禁重重嘆了一聲:“唉,你說的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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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一陣乒乓作響,大約又過了三分鐘,任東昇手按著臉過來了,胸口起伏著,把三張一塊的紙幣放在秦凝面前:“小凝,努,房租錢。我過去了。”
秦凝大聲叫住他:“東昇叔,在這吃飯吧,正好,我前幾天還拿來一個西瓜,舅公他們吃不完呢,幫忙一起吃!”
任東昇站著,手按著臉,不動,胸口依舊在起伏。
任貴均看看秦凝的臉色,也開了口:“東昇,坐。寶生,幫你叔叔裝碗飯吧。”
“哎!”
寶生脆生生應了,快手快腳的走進灶間裡盛了飯,出來見任東昇依然手捂住臉站著,寶生也看看秦凝的臉,很有眼色的拉了東昇一把:“叔,你坐這兒。”
任東昇坐下了。
秦凝埋頭只管吃飯。
任貴均還夾一筷子百葉結,給任東昇放在飯上:“東昇,吃啊,出工一日,多麼辛苦,肚子肯定餓了,快吃。”
任東昇吸了吸鼻子,放開捂住臉的手,臉上幾根手指印清晰,但他捧了碗。
四個人默默吃飯,任東昇時不時吸吸鼻子,任貴均還時不時夾一筷子菜給他,沉默裡,也算和諧。
秦凝看起來是在默默扒飯,其實,她緊掐住意念,正留意著身後的圍牆。
這堵牆,就是上回秦凝他們回來生產隊裡做手續買房子,成屹峰和隊長說了,隊長臨時請人來砌的,大約有兩米高,如果要看見對方院子的話,必須墊凳子或者用梯子。
秦凝的意識裡就能感覺,隔著牆,一個成人,搬了張長凳,手裡拿著什麼東西攀上凳子,然後就是要把那東西往秦凝這邊倒。
秦凝猛的回頭,目光注視牆頭,只等牆那邊的人剛露出半張臉來,她的空間之力迅速就是一擊。
便聽著先是“嘩啦、咕隆”的兩聲,似乎是一大桶水倒入地,再是桶也倒了似的,然後就是“啪”的一聲悶響,應該是人倒了地。
隨即,就是房秀娟的慘叫傳過來:
“啊!……啊!痛煞我了呀!啊!……雪君!不不,喊你姐姐……雪靜!快點來扶我起來……啊!啊!……不對不對!我站不起來了,啊!任東昇你個死人!你快點過來啊!我,我好像跌斷骨頭了,啊,啊,痛啊!任東昇!吃死你啊,你快點過來啊,我要死了啊!”
任東昇埋著頭,只管默默扒飯,彷彿沒有聽見。
任貴均搖了搖頭,默默把最後幾口飯扒拉進嘴裡,就擱了碗,輕聲說:“東昇,要麼,你先回去,倒害你又被罵。”
任東昇不出聲,幾口把飯吃了,說:
“爹,不要理她,神經病女人,我怎麼娶了個神經病女人,潑婦!讓她去鬧吧,讓她去喊吧,一日不作就要下雨!不理她!小凝不是說還有西瓜嗎,讓我吃了西瓜再走!”
秦凝暗笑,說:“寶生,好呀,把切好的西瓜都拿出來,給東昇叔吃。”
於是,隔壁房秀娟大喊大叫,大哭大鬧,這邊任東昇捧住西瓜,只管一塊一塊的啃。
那邊哭的起勁點,他就啃的快一點,那邊哭的輕點,他就啃的慢點,像是房秀娟在給他伴奏似的。
任東昇直到吃的實在吃不下了,才拿手心擦擦嘴說:“那,爹,我過去了。小凝,謝謝你的西瓜啊!”
秦凝對他微笑:“不客氣,東昇叔。”
過了一分鐘,便聽見任東昇在隔壁大聲罵房秀娟:
“作死你!作死你!作死你也是活該!我不就是給了爺三塊錢嗎?你就躺在地上不起來!你自己摸摸良心,逢年落節,我有沒有給過你孃家錢!你個爛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