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身行頭,當然是秦阿南送來的,也當然是秦凝幫著置辦的。
襯衫什麼的還好說,皮鞋倒還是秦凝讓趙進明幫忙在滬上買的呢,很時髦。
佛靠金裝,人靠衣裝,許良保這麼一打扮,竟然年輕了好幾歲,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七八似的,被人推著出來,他黑瘦的臉上暗紅,很是不好意思。
因為彼此都是二婚,又窮,原本該單獨送嫁妝的這個環節免掉了,只有代表女方的結婚和合被子兩床,以及代表傳宗接代的子孫桶一個,跟著許良保在這個時候一起送到秦阿南家裡去。
媒人把彩禮什麼的交接好了,便招呼著大家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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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良保站在門口,對著坐在堂屋上首的秦阿南悄悄的看一眼,卻發現秦阿南也在看他。
兩個人相視而笑,再不約而同的害臊別開眼,純潔得彷彿十七八歲。
眾人說笑著,簇擁著男女方兩對人馬出了門。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這入贅的男方請的送嫁的人,已經由女性換成了男性。
這倒也是一件有智慧的事情。
因為男方入贅,本來已經很丟面子了,要是送嫁的還是清一色女性,這入贅的男人心裡肯定不好受,現在悄沒聲的換成了男的,多少讓入贅的男人也保留了最後的尊嚴。
於是,秦阿南一身紅衣,一枝獨秀的走在隊伍最前面,手裡雖然還是拿著甘蔗,但是已經和許良保家換過了。
而許良保的身後,就是和合被子和子孫桶,然後再是許家的親戚,看起來也浩浩蕩蕩的。
總共一條村巷,從西往東來,不過六七分鐘的路,這麼浩浩蕩蕩的,秦阿南到了家門口,那邊的親戚收拾收拾追上來正好。
秦家大門口用稻草紮了一個三腳的草把,中間用大紅紙裹住,等到秦阿南帶著許良保回來,就有專人點燃了草把,這個就是旺盆了。
旺盆小火融融,在六月的夕陽裡不算猛烈的燃燒了一下,秦阿南和許良保跨過旺盆,代表著旺族旺家,又有人燃起鞭炮,噼啪作響裡,許良保進了門,從堂屋直入新房。
新房裡,有那專司鋪床的全福婦人,把許良保帶來的兩條被子拆出來,把其中一條代表女方的紅色被子,和秦阿南這邊代表男方的綠色被子,一上一下和合鋪好,撒上長生果,紅棗等代表早生貴子的吉利物件,許良保就坐在了床沿。
秦凝終於也像孩子了一回,笑嘻嘻的帶著許春燕去新房看熱鬧,看著許良保羞澀又尷尬的坐在床沿,那表情,真的是十分有趣,夠秦凝笑三四天的了。
想不到娶個男人回來,竟然還這麼好玩,啊哈哈,不錯不錯,這個可以有!
秦凝心裡閃過這句話,外頭就喊著要許良保出去請喜酒了。
這個請喜酒,不是請客人喝酒的意思,而是請老祖宗喝酒,其實就是“新娘子”拜秦家祖宗的意思。
堂屋正中擺開兩張拼起來的八仙桌,上面鋪了大紅布,擺的都是整隻的雞、整隻的鴨、大條的魚等各式最好的祭品。
點上蠟燭,擺上香案,秦阿南和許良保女左男右的拜祖宗,給祖宗敬酒,許良保這位“新娘子”便算是過了秦家門了。
今後要是重要場合,許良保便不是許良保了,而是秦良保。
拜完祖宗,炮仗一放,歡送了祖宗,ok,坐席了。
整個堂屋轟轟隆隆的熱鬧起來。
秦阿南家自己有三四桌親戚,隊長、副隊長、婦女隊長、會計,秦凝讓秦阿南也請了;
而許良保那邊,兄弟姐妹多,也來了四桌新親戚。
席開八桌,是現階段很體面很大排場的宴席了,且這次置辦的酒席十分不錯,眾人都吃得開心。
大碗的走油肉肥瘦相間;大碗的爆魚美味鮮香;大碗的麵筋塞了肉末,再用雞湯熬製,端上來就是一股濃香;每桌還有半隻雞半隻鴨,再加上雞蛋鵪鶉蛋做的幾道菜,八大碗紮紮實實的葷菜擺了一桌子,客人們吃的滿嘴油光。
任東昇一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