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濯摸了摸她的腦袋,像是安撫又像是給她表揚一般,“厲害。”
時茶茶就嘿嘿笑著,“也不是厲害吧,就只是讓真相浮出水面?”
江濯想的比時茶茶多一點,“現在你們廣播部的事情鬧得這麼大,上面負責的老師肯定也都知道,如果伍雨萌是被冤枉的,但按照之前的票數,她應該是校慶的主持人之一,但你怎麼辦?如果學校讓你去主持的話,怎麼選擇?”如今時茶茶可是系裡節目的領舞,總不能丟下整個系裡的節目去主持?
“不去啊!播音系又不是沒有人,又不差我一個。做事總要有始有終,這是原則問題。”時茶茶拉著江濯的手,有點幼稚地蕩高又垂下,偏頭半是玩笑半是認真說。
校慶的場外的佈置都是由學生會和團委的人負責,徐潮負責的就是表演舞臺的佈置。不過這活兒最後轉嫁到時茶茶身上,在校慶快要開始的頭天,徐潮終於敗給了學校外面的大排檔,喝了冰啤酒,吃了滾燙的燒烤,整個人可憐又面色慘白地躺在學校的醫務室上,床前還掛著吊水。徐潮不敢麻煩江濯,只好偷偷私信時茶茶。
舞臺的手腳架什麼的全都已經搭建好了,不過需要有人監督一下,還有現在前排的嘉賓坐席。
作為都是一起吃雞過的好友,時茶茶當然沒推脫,反正跟她排舞的時間不沖突。
徐潮的算盤打得很好,要說在室友裡他最放心的人是誰,肯定非江濯莫屬,但想要去請江濯暫停自己手中的實驗,去幫他在現場監工的話,大約不怎麼現實。可,迂迴戰術就不同了!
時茶茶去幫徐潮檢查舞臺佈置時,江濯知道後,也去了現場。
時茶茶手裡拿著木質資料夾和簽字筆,她現在在南大操場上。這次校慶規模較大,學校的禮堂無法承載全校師生。
站在舞臺下,望著最正上方的橫幅,時茶茶將才放下的小蜜蜂又重新夾在自己襯衣衣領上,“左邊低了點,抬高些,右邊的不要動,哆哆嗦嗦恐高就下來換個人!”橫幅上,赫然寫著“熱烈慶祝南大建校一百一十週年”。
從擴音器裡發出來的女聲回蕩在空曠的操場上,幾分沙啞被放大,像是留聲機的放著古老的唱片的雜音。就算是帶著從老師那裡借來的小蜜蜂,任誰像是這樣講了差不多一整天的話,吃了喉寶,嗓子還是會不可避免變得難受幹澀。
“給,喝點蜂蜜水,潤嗓。”江濯過來時,剛好看見站在舞臺下面正中央位置的女孩伸手將話筒開關按了按,接著捂著嘴咳嗽的模樣。
時茶茶聞聲回頭,將保溫杯接過來,放在自己嘴邊,抿了抿。“你怎麼來了?”明天就是校慶,她替徐潮在今天要對舞臺進行最後的檢查,早就告訴江濯不要等自己一起吃飯,結束的時候時間肯定已經很晚了。
江濯聳肩,自然地又將時茶茶的保溫杯拿到自己手中,“結束晚了你能跟誰一起吃飯?”說著,江濯提著書包走到旁邊的看臺上,看著時茶茶還用不贊同的目光看著自己,“你忙你的,我做我的,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時茶茶微笑,別看平常她好似一副對任何人都好說話的樣子,但在做事時,一直堅信落在自己手中的任何事,都能被她處理地完美沒有一絲紕漏,還不喜歡被人隨意插手。
得到了江濯的保證後,時茶茶這才又將目光放回舞臺最上方的橫幅上。開始有些低的左邊的橫幅已經按照她的要求固定在最好的位置上,而右邊那個帶眼睛的男生一直哆哆嗦嗦,時茶茶走上舞臺,將木質資料夾板擱在地上,沖著站在手腳架最上面的男生喊道:“你下來。”
她站在這個位置,抬頭都看見那男生抖動的褲腿了。別說是因為抖腿的壞毛病停不下來,見過誰抖腿還也一併抖手的嗎?又不是帕金森。
男生幾乎是一點一點從梯子上挪動下來的,當雙腳站在實地上時,時茶茶覺得他都快站不住了。“之前不是說了不要恐高的人過來嗎?”她一邊詢問時,一邊她已經利索地爬上手腳架,好似她本來也沒想要真的得到身旁男生的回答一樣。
“其,其實,那要來的人臨時鬧肚子,我,我只是過來這話時時茶茶已經飛快地爬了上去,那句“因為可以離你近一點”的話最後在看見女孩子站著的高度時,最後被咽回肚子裡裡。喜歡的人站在的位置太高,就連表白也會給人莫大的壓力。
時茶茶沒注意到恐高男生的沮喪,她按照記憶中的畫面抬了抬手臂,發現操場上現在沒人幫忙看看現在橫幅的模樣。
“江濯!”她又按開了小蜜蜂,沖著在觀眾席上低頭帶耳麥的人大喊,見後者抬頭,時茶茶伸手朝著自己最開始站著的位置指了指,“幫我看看!”
明明給江濯發出警示的人是她,結果現在越界的人也是她,偏巧臉上還一點異樣都沒有,指揮起明明不相關的人來,也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只是因為對方是江濯,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幾乎拿她沒辦法總是會事事依順著她的江濯。
果然,江濯摘下耳麥,膝間的報告資料什麼的都先被擱置在一邊,雙手揣在褲兜裡,眼角微挑,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地走到鬱知好指定的位置。有了江濯,時茶茶和對面的男生很快的將橫幅的位置定好,舞臺上所有的佈置在這裡劃上句號。
時茶茶下來,從地上將紙筆撿起,才伸手指著門口等著搭建校領導的位置的學生準備說什麼,卻站起來那瞬間太急匆匆,腦子裡像是供血不足那般,身子一偏,朝著舞臺下摔去。
在她眼看著就要摔倒在地上時,有人比她更快了一步,將她拉住卷進自己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