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看似過了一個世紀，卻不過眨眼的時間。
直到再次響起一道槍響，慕韻煞白的面色才堪堪有了一點回升。
“醫藥箱！”
冰冷到極致的聲音仿若寒霜，她那雙眸子更是再無波動。
慕韻越過藍夜鋮在辰景身旁跪下，伸手將他攬入懷中，一雙手哪怕盡力控制依舊止不住顫抖。
慕韻向來不喜歡血腥味，此時此刻看著辰景身上的血跡卻不再有多餘的神色。
辰景抬眸緊緊的盯著慕韻，他的視線前所未有的大膽，一雙染了朦朧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慕韻的面頰，彷彿想要描繪她的每一寸輪廓。
陽光過於刺眼，冷蚩那雙清明朗的眸子被光刺得睜不開，卻依舊固執的盯著慕韻。
慕韻沉著面色將辰景的固執看在眼裡，默默抬手擋在了他的視線前。
藍夜鋮將慕韻的動作看在眼裡，默默的走到另一邊剛好以挺拔的身形擋住頭頂的陽光。
冷蚩這一槍不知道是槍法太好還是歪打正著，正正打在辰景心臟的位置。
冷蚩的呼吸伴隨著胸腔血液的混響，每一個呼吸都是生命流逝的倒計時。
伴隨著幾道急促的腳步聲，司玉文率先拎著醫藥箱跑了進來。
慕韻見狀，抬手就要把辰景交給藍夜鋮去取醫藥箱，卻先一步被辰景拉住手。
他的手沒有任何力氣，此刻搭在慕韻手背上卻彷彿千斤重。
辰景直直的撞進慕韻帶著急色的眸子，說話的聲音虛弱無比。
“姐，對不起。”
誰也沒想到辰景開口的第一句話是道歉。
分明他的聲音含著血沙啞得緊，卻重重的捏著慕韻的心臟，讓她喘不過氣來。
慕韻憋了許久都沒讓自己情緒外露，卻因為他這句話徹底繃不住，視線被眼淚模糊。
辰景知道自己救不回來了，此刻卻依舊固執的用盡一切力氣去表達。
“韻韻，我騙了你。”
“其實我……我也是暮神族的人。”
這是辰景第一次喚慕韻為“韻韻”，他的嗓子已經被血堵住，說出的話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全力。
可哪怕是如此，少年的眸子依舊璀璨明朗如初，此刻盯著慕韻的視線不再掩飾，多了幾分少年曾經不敢表露的情愫。
聖老等人默默的站在一旁看著慕韻懷中倔犟的少年，握著權杖的手骨節泛白。
唯獨辰景，哪怕臉上沾滿了鮮血依舊笑容燦爛。
他抬起手，哪怕是控制不住的顫抖依舊固執的想要撫摸慕韻的面頰。
慕韻看著辰景，抬手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面頰，說話的聲音沙啞苦澀：“我從未怪你。”
“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是我說了要保護一輩子的人。”
這話慕韻是哽咽著說出來的，眼底的淚控制不住的流淌出來，順著辰景的手掌滑落下來。
她緊緊的盯著辰景，視線被淚珠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
她一直把辰景當成要保護一輩子的弟弟，卻沒想到，最後自己說了要保護的弟弟卻是為了保護她而死。
她早該知道的，冷蚩既然能把相機帶過來，又怎麼可能不帶其他的東西。
是她自以為是將辰景陷入危險境地。
眼底被濃濃的自責覆蓋，慕韻看著辰景漸漸擴散的瞳色心彷彿被什麼壓著跳動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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