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只知道天師一族的蠱蟲是靠天師的陽壽養食，卻很少有人知道，雖然蠱蟲會吸食天師的陽壽，可天師卻是從正式接手蠱蟲的那一刻就已經和蠱蟲的性命捆綁在了一起。
這一點藍夜鋮和慕韻都知道，作為天師的白傅宸不可能不知道。
聽著白傅宸的話，慕韻和藍夜鋮只是抬眸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他隱藏的小心思慕韻和藍夜鋮看的透透的。
被兩人這麼看著，白傅宸徹底敗下陣來。
他緊緊的抿著嘴唇，唇線都被他抿得發白。
眼底浮現一抹難堪和自責，白傅宸把這些年自己壓在心底的不堪和掙扎說了出來。
“天師一族雖然亦正亦邪，卻向來都是以救人為主，可我因為自己的復仇私心把秘術給了裴傲。”
或許是觸及心底最難堪的感受，白傅宸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利用這個秘術與冷蚩前前後後殺了幾百個暮神族的人。”
“這三年來，他們每殺一個人我都能清晰的感受得到。”
“那些人哭喊求饒的聲音，絕望死亡的聲音繞著我耳邊響了整整三年。”
“每到夜晚我都會被自己的罪惡感包裹，我為了一己私慾違背了天師一族的救人法則。”
“那幾百人雖然不是死在我手裡，卻很大程度上是因我而死。”
“可是我已經開始了那一切，哪怕日日夜夜被罪惡感侵襲，我依舊不想放棄。”
“我只想復仇，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哪怕是無數人間接因我而死，我依舊被這執念一直挾持著不肯回頭。”
“如今我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可以解放那些帶著戾氣和絕望死去的人，所以哪怕拼上我這條命，我都要去了結這一切。”
“因我而死的人我沒辦法讓他們活過來，而如今讓他們的靈魂得到解放，獲得重生的機會是我唯一能夠對他們做的，也是唯一對我的救贖。”
“以前我怕死，不是因為我真的怕死，而是我擔心自己死了之後沒人替我報仇。”
“我擔心我死了，可殺死我父母師父的惡人還活著危害人間。”
但現在不一樣了。
說到這裡，白傅宸抬起頭滿懷希冀的看著慕韻：“你是暮神族聖女，冷蚩同樣也是你的敵人。”
“哪怕沒有我，我相信有藍夜鋮陪你，你們也能殺了冷蚩。”
“只要冷蚩能死，我這條命是否留存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所以，他可以用自己的命去贖罪，去給那些死去的暮神族人一個投胎轉世的機會。
解放他們的靈魂，也是解放他自己的靈魂。
白傅宸說這話時沒了半分平時的瀟灑模樣，眉宇之間都是滿滿的蒼涼和罪惡。
他一直身體不好，體型也偏瘦。
可是這是第一次，慕韻這麼直觀的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頹廢和枯瘦，彷彿風一吹他就能隨著被吹散一般。
那麼瀟灑肆意的一個人，誰能想到這些日子他是每日在什麼樣的精神摧殘下走過來的。
慕韻對白傅宸的阻攔只是出於不想拉扯進來無辜的人，現在既然這是白傅宸的願望，她自然沒必要再多說什麼。
想起上次給白傅宸的藥，慕韻隨口問了一句：“之前給你的藥吃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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