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上茶。”
軍中禁止飲酒,盧植只能奉茶以待之。兩人相對落座,七零八落的搭著話。
“北中郎將,戰事可順利乎?”
兩人七扯八拉,終於將話題扯到了戰事上。盧植聞言,眸子一縮,其內精光掠過,肅然,道。
“賊於鉅鹿聚兵三十萬,其勢浩大,本將只能圍其城,於之對持。”
“哈哈……”
大笑聲中,有著一抹嘲諷。左豐臉色一凝,盯著盧植,道。
“敢問北中郎將,賊兵勢眾,自古以來,以寡敵眾者有無?”
“數不勝數。”
“敢問北中郎將,賊兵精還是我軍銳?”
“大漢北軍,威名赫赫,自是精銳無比,兩者根本無可比擬。”
“既然如此,汝持大軍三月餘。耗費糧草無數,辜負陛下厚望。盧植,汝知罪否?”
怒氣沖天,其聲驚涑。太監特有的尖細,響徹整個大帳。這一刻,左豐頸間青筋暴起,十分猙獰。
彷彿一瞬間,化身惡魔。如同史前巨獸,欲擇人而噬。
“植非霸王亦非冠軍侯,天使此言差矣!”
面對左豐的咆哮,盧植面色不改。站在其面前,筆直如標槍,身上散發著凜冽的正氣,耿直非常。
“爾等身為大漢名將,朱儁戰敗,皇甫嵩被困,汝寸功未立。又何以威風淩淩,無視天使乎?”
“汝一負君恩,二負民望,還有何臉面,立於世間焉!”
左豐嘴皮子了得,其巧舌如簧,一下子將盧植逼的啞口無言。
“本將功過,豈是一介閹宦可論!”
盧植性格剛毅,師從太尉陳球、大儒馬融等。這也導致,其所受教育,盡是儒家。儒家不光講究忠君,亦強調威武不能屈。
其人一身正氣,最是討厭阿諛奉承。盧植一下子暴怒,誰都不認。左豐雖為天子使臣,卻也臉色蒼白,一時之間被其攝。
“北中郎將,汝官高名顯,豐不如也。男兒生於世間,就當萬世流芳,身許汗青。”
左豐眸子微抿,其內精光一閃,道:“三千金,則賊寇勢大,北中郎將用兵如神,運籌帷幄,將之圍困。若何?”
“閹豎誤國!”
一聲怒喝,盧植毛發直立。其暴怒,瞳孔之中,血色濃鬱,眼眸裡殺機暴漲。死死的盯著左豐,道。
“吾盧植生於世間,七尺殘軀照天。若從汝言,天地自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