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個來送信的,必然不會是什麼大角色,何平戈倒是也不介意讓他等一等,慢條斯理的坐下:“他邀我何時過去?”
戲班主將那請帖翻出來仔細的看了看道,上面也沒有定下時間:“他只下了帖子,但是沒定日子,來送信的人說,憑著您定時間,他隨著您來。”
何平戈正在給自己倒茶,聞言很有些不屑的笑了笑,手裡的茶水漸漸的滿了形成一個小圓弧:“真是好大的面子。”
戲班主憂心忡忡的將那請帖放下,他是在擔心何平戈心裡會有所抵觸不去:“那您這……”
何平戈心裡面繞了幾個圈子,他是決定去了的,又剛好有人來送帖何不抓住這個機會,便道:“不必回了,他三番兩次的邀請我,我若是不去,總也是有些不好的。”
這個回答倒是完全超出了戲班主的想象,他本以為何平戈這個性子會僵持到底,這兒會兒見人鬆了口,也是多了幾分開心的:“那您看時間,我回一下那邊?”
何平戈的視線若有若無的瞟了門外一眼,倒也沒有遮掩什麼,只是平淡的說道:“我聽說過幾日明藤靖安會在日本會館與朋友見面?”
這件事倒不算是什麼秘密,戲班主點了點頭,何平戈隨即道:“那就定在那天吧,既然是個見面的好日子,我就去幫忙給他們助助興吧。”
說句不大好聽的話,何平戈這個人簡直是個極端,一方面厭惡極了別人看不起自己,一方面心底其實是有些自卑的,所以助助興這樣的話,他素來是聽了便不高興的,這會兒自己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叫戲班主有些擔心起來:“何老闆,您沒事吧?”
何平戈笑了拍一拍戲班主的手,似乎是在安撫著他:“別擔心,就按照我說的回過去。”
時間一晃,便已經是一週過去了,顧念經過這一週的舟車勞頓,倒是也到了眉縣。
其實如今的交通便利,本是不需要那麼的久的,只不過顧念此次回來,另有自己的一些想法,才耽擱了這許久。
一路上洋車換著馬,可緊趕慢趕,道了眉縣的時候,便已經是半夜了,顧念當時定了規矩,入夜城門必須關,這會兒倒是有意思了,直接給自己關在門外了。
張副官十分懂事,一見顧念微微的皺了眉,便利索的從副駕駛上開車門下了地,問人拿了個簡易的喇叭,沖著門內叫道:“喂,守夜的,開門了。”
守夜是個辛苦活兒,但偶爾偷著空也能睡一會兒,這次守門計程車兵,正是睡著的時候被人叫起來的,臉上難免的帶了一些不悅,從城牆頂上探了個頭下來,吼道:“吵什麼吵,不知道入夜不開門嗎?”
此刻也勉強算得上是夜黑風高,這個守門的也是運氣不好,沒看出底下的人是誰,就這麼直愣愣的給這個張副官,跟著顧念,位置也算得上是水漲船高,鮮少會被人這樣的懟,一時間竟是沒反應過來,愣住了。
原本還有些倦意的顧念,被小副官逗得開了顏,忍不住的露了笑,隨即便也自己開門下了來,她也不需要拿什麼喇叭,她的聲音底氣十足,向上叫道:“我出去兩年,就不認識我了?”
那個守門的以前也是顧念手底下的人,顧念走的時候沒把人都帶走,留下了一部分,只是不知道怎麼的,當初這人也算是個不錯的,現在竟是來守門了。
守門人一聽見顧唸的聲音,瞬間驚喜極了,直接對著傳話的喇叭,嚎了一句:“顧司令!您回來了!”
一句話說完,城樓上便有了急促的跑步聲,還不等顧念回答什麼,守門的那個人已經帶著一小隊人將門開啟了,刷拉整齊的行了一個軍禮,就聽見那守門的說道:“司令,我們都很想你。”
大半夜的,一群人卻是睡意全無,列了一排站在顧唸的面前,一個個的眼睛裡都冒著光,要不是顧忌著男女授受不親,估計這會兒早給顧念舉起來繞著城跑一圈兒了。
顧念走過去挨個拍了拍他們的肩,發現一個個的都瘦了不少,不如當初跟在自己的身邊的時候健壯,想來和守門的晝夜顛倒的生活也有關系,不由皺了眉:“你們是犯了什麼事,怎麼到這裡來了?”
這話說的一群漢子都沒了聲音,互相看了看,到底還是最開始的那個守門人先開的口:“這話就不說了,司令才回來,還是先休息吧。”
顧念是很熟悉自己手底下的人的,個的情況,恐怕不是他們犯了什麼大錯,只怕是被人特意的針對了。
自己當初離開,也不曾抱了回來的打算,卻想不到居然有人因此而欺負到自己的人頭上來。
顧念忍不住冷笑一聲,卻沒有辜負幾人的好意,暫時點頭應下幾人言,便進了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