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周大夫沒說的一點是,這藥雖然跟上了,可是顯然照顧何平戈的人沒有怎麼用心,否則何平戈的傷,也不至於發展成這樣。
顧念最開始聽著周大夫的話,還等著看後面有沒有“不過”“但是”“還好”一類的詞,可是聽到最後,卻是見周大夫閉了口,不再言語。
顧念不免有了些壞的猜想,自己手裡頭的那幾個軍醫是不是瞞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為了報複何平戈,不等周大夫說,顧念已經搶先開口了:“胡說,我軍營裡的醫生都說他不會有事的。”
周大夫的面上幾乎落上了一點名為瞭然的神色,他好歹也是年紀比較大的,雖然不瞭解軍營對和老闆的看法,但是這人情世故還是隻曉得能夠推測出一些蹊蹺:“司令與我相識至今,難道還信不過我說的話嗎?”
這句話問的顧念一愣,顧唸完全有理由相信,周大夫會對自己有所保留,但是對於何平戈,他必然不會貿貿然的做出這種判斷。
再回憶起當時何平戈在和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醫生和護士也在身邊,他們也都是親耳聽到了這些話的,這樣也就難保他們會不會對何平戈有些意見,不敢對顧念說,便轉而落在了何平戈的身上。
顧唸的嘴唇越抿越緊,幾乎要崩成一道直線,她心裡面不知道該作何感受,就好像什麼人什麼事都在找她不痛快,壓制到心中的怒火還是先治人比較重要:“那麼按照周大夫來看,您這邊,還有什麼辦法嗎?”
周大夫再遲鈍也能夠看出來顧念現在的心情不好,不過這傷勢實在是嚴重,不說自己和何平戈打交道的感情,就是沖著救死扶傷這個詞他也想治好何平戈的,可是說百分百...面上帶了一點猶疑:“這……”
顧念現在腦子裡面一團亂,也顧不上去觀察其他的心思,只是看出來他的為難強調道:“不必姑息代價,我一定要他活著。”
周大夫對這件事情並沒有完全的把握,可是眼見著顧念這麼急切,又聽到了何平戈忍在喉嚨裡的一絲呻吟最後咬牙一點頭道:“小老兒盡力而為吧。”
聽到這句話就像是吃了一點定心丸,顧唸的眉目略緩和了一點,竟是十分鄭重的抱拳對著周大夫道:“有勞了。”
顧念是個什麼樣的人,眉縣的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從一開始的讓人人自危,再到後來和何平戈在一起後,會時不時的出來散步買東西,她的變化眉縣人看在眼裡,她對何老闆的情意,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可是即便如此,周大夫也是沒有想到,這個心比天高的顧司令,竟是肯為了何老闆,而對自己行禮。
周大夫避開不敢接受顧念這個禮,卻補充道:“司令若是得閑,不妨在何老闆的耳邊多說說話,只要何老闆自己的求生信念足夠強,那麼何老闆活著的希望就會更大。”
周大夫不知道二人之間發生的事情,這話聽在顧唸的耳朵裡面又別是一番酸澀的滋味,目光微微有些閃爍,隨後點頭道:“好,我記下了。”
這句話說完後,顧念便叫來了副官去送周大夫離開,順便打發他去藥鋪把何平戈需要的藥都給抓回來。
不多時,副官便帶著藥回來了,顧念接了藥放在桌上,看了看藥又看了看副官,這眼裡的光波流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副官卻是一言不發只任著長官大量,接著聽到顧念吩咐道:“去把軍營裡接觸過何老闆的醫生都揪出來,拿輕杖一人二十,不必讓其他人看見。”
顧唸的突然發難是副官沒有想到的,這大家夥剛剛才進了城也沒有機會觸犯什麼軍令吧,他略帶了一點奇怪問道:“司令,這理由是什麼?”
按理說顧念是個賞罰分明的人,平視的性子雖然略有一點暴躁,可以這樣毫無理由的責罰,卻是沒有過的。
顧念見著自己家小副官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就像是平白給她加了一把火冷笑了一聲:“你告訴他們,軍令如山,我不管他們心裡怎麼想的,也不管他們看到了什麼,但凡在我的地方,對我陽奉陰違就是不行的,這一次他們隨戰有功,我不用軍法處置他們,這二十下,是叫他們嘗嘗滋味,想清楚以後遇到事情該怎麼辦的。”
耳聽的顧念這些話,副官的心中一凜然,司令這段日子脾氣變好了,手底下有些人就活泛起來,似乎是忘了顧念曾經的鐵血手段,不由自主的站的更筆直了一點,應道:“是。”
聽到他的答話,這又吸引顧唸的注意力,順便瞟了一眼她自己身邊的小副官。
軍裝穿的整整齊齊的,勾勒出了一把好身材,長的也算是眉清目秀,叫許多年紀大的人,都能生起愛憐之心。
顧念上下的打量過了他後,神情沒有一絲變化,還是平淡的出聲道:“你去領四十。”輕飄飄的落了這麼一句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