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戈說過這句話後,便直接邁步向門外走去。
看著何平戈抬腳就走,甚至直接跨過了那個裝著兩人回憶的小盒子,婉兒這才驚覺不好,她本以為無論出了什麼事,哪怕是現在被發現了,也無非就是聽聽何平戈的教誨,了不起被翻出竹戒尺抽了兩下掌心,師哥就會原諒自己,可是現在看來,何平戈將手裡那個小小的錄音機攥的死緊的樣子,卻是要直接告發自己的樣子。婉兒心中惶恐,忙上前撲了一下扯住何平戈,叫道:“師哥,你現在是要去哪裡?”
何平戈頭也不回,只是稍稍站定輕聲回了一句:“你說呢?”語氣裡滿滿的失望之情似乎是不想再與人費口舌。
婉兒不傻,自然也是察覺到了師兄的變化,立時泫然欲泣的質問道:“你要去告發我嗎?”
何平戈不答,只抬步走,婉兒忙追上身後抱住何平戈的腰:“師哥,你知不知道,你如果去了,顧念是絕不會放過我的。”
婉兒的臉埋在了何平戈的身上,嗚嗚咽咽的低聲哭泣起來,她這多多少少帶著幾分真心也帶著幾分不甘願。
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淚水透過背心又將何平戈再一次動搖了,他腦海中總是出現自己照顧師妹的模樣。
就如同婉兒說的,這件事太大了,如果這件事讓顧念知道了,那麼婉兒這條性命,只怕是不保了。
雖然說這是她的罪有應得,可是,何平戈到底還是沒辦法親手去送婉兒去死,送這個從小帶到大的娃娃去死。
最後一次,何平戈對自己說,這是自己最後一次對婉兒心軟了。
他轉過身來,將婉兒往外一推,大概是一臂的距離,神情嚴肅的問道:“你最後一次給張振業的資料,都說了什麼?”
婉兒還未平靜下來,這會也怕師哥將自己捅了出去,只覺得將實話說出來對方便不會生氣了:“她這一次的作戰計劃,我都給出去了。”
婉兒雖然覺得自己沒怎麼做錯,可是看著何平戈的面色,說話的聲音,卻是不由得越來越低。
“婉兒。”沉默了不知道多久,何平戈靜靜的看著婉兒最後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一字一句的說道:“這是我最後一次用你師兄的身份和你說話了,你依舊回去戲班子,從此之後,你我之間,再也沒有半分關繫了。”
婉兒的眼睛驀然睜大,可是眼睛之中擠不出半點的淚水,她不可置信的叫了一聲:“師哥!”
婉兒心道何平戈氣狠了,便故作知錯的屈膝跪下去,伸手牽著何平戈的衣袖,哀聲叫道:“我知錯了,你饒我一次吧。”
哭的滿臉是淚的女子盈盈下拜,那這個人又是自己朝夕相處的師妹,婉兒其實是有信心可以哭的何平戈心軟的,她太瞭解自己的這個師兄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師父的影響,何平戈這個人其實是多少有點悲觀主義的,有時候會把戲子無情這種話掛在嘴邊上,可是但凡是有那麼一點瞭解何平戈的人,都會知道,何平戈這個人,這輩子最是重情重義的,他對自己看的倒不是很重,反而是對自己的師門,是一直十分重視的。
婉兒有信心,憑著自己和他多年的情誼,何平戈是決計不忍對自己下手的,很有可能轉眼的時間何平戈心一軟就完全的原諒了她。
婉兒曾經猜對了許多次,她從小就最會猜測師兄的心意以此來逃避責罰,是軟乎兩人之間的矛盾可這一次,卻錯了。
面對這樣的情景,何平戈甚至是連一個眼神都吝嗇於給婉兒了,她得到的只有何平戈冷冷的從她的手裡扯回了袖子,然後道:“我饒了你太多次,若是再饒你,我便無法饒過我自己了。”
婉兒一愣,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竟是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這雙手一直拉著自己而這會卻似乎是不願意牽著自己了。
不應該是這樣的啊,她的師兄怎麼會這麼心狠呢?她的師兄怎麼可能對她一點都不心軟呢,不應該呀?
何平戈垂眸並不去看婉兒的神色,只是語氣寒冷的道:“這種事也不許再做,若是再有一次,”何平戈的眼睛微微的閉了一下,掩去了無奈和嘆息,餘下的,便只剩下了恨鐵不成鋼的無奈:“我會親手打死你。”
短暫的一句話,驚的婉兒面色白了兩分,婉兒伸手向前想要拉住何平戈的袖子再說什麼,卻被何平戈狠狠的甩了開來:“別再讓我看見你!”
何平戈這邊和婉兒攤了牌後,便直接出門到了客廳。
何平戈此時心中實在的慌的可以,之前在婉兒面前好歹忍住了一些,可是實際上,他卻是恨不得立馬能夠飛到顧唸的身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