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戈見過這個小副官在張振業面前乖巧的樣子,也就以為這樣的威脅肯定有效,但他沒看到是,張振業對著那個小副官遞去了一個眼神,那小副官便放心道:“何老闆認為,是你手裡的這支筆快,還是我手裡的這把刀快?”
說著,那位副官還把刀子往婉兒的脖子上遞了一下,頓時,婉兒的脖子上,看流出來一條細細的血線,彷彿是威脅一樣:“現在輪到我說這句話了。”
副官對著何平戈突然緊張地神情笑了笑,他早就看這個戲子不順眼了,那一個硯臺的仇恨簡直能夠把人給吞沒:“放開我司令,不然你就等著給你師妹收屍吧。”
沉默了一瞬後,何平戈最終還是妥協似得將手放了下去,而那隻鋼筆,也摔在了地上,濺出了一地的墨水。
張振業不慌不忙的從何平戈的身邊走開,從自己的外套口袋裡拿出了手帕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頗有點惋惜道:“何老闆可真是不理智。”
張振業這個人,一輩子說了不少的假話,但是這句卻是真的,在張振業看來,何平戈的身手不錯,也有腦子,忍耐力也很好,也就是他當了唱戲的,若是當年能夠遇上自己,從小養在身邊當個兵,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不得不說,在這件事情上,張振業和顧唸的意見,倒是難得的統一了。
只可惜現在到底是有些晚了,張振業將那點血擦幹淨後,就離開了房間,而何平戈和婉兒,則是被副官帶來的人給逼到了牆角。
哦不,應該說是隻有何平戈。
拳打腳踢不停的留在了何平戈的身上,都是一幫子打仗的大頭兵,別的沒有,一把子力氣卻是足夠的,何平戈就算是想要反抗,卻也是雙拳難敵四手,不得不靠在牆邊蜷曲身子來保護自己。
而被隔在人群之外的婉兒,則是不停的想要沖進來,只可惜她是個女孩子,人小力薄的,怎麼也沖不進來,最後沒辦法,婉兒只好一彎腰,從幾個人腿之間鑽了進來。
有那麼一個瞬間,何平戈感覺到落在身上的拳腳停了,他睜開眼睛一看,卻是婉兒牢牢的張開雙臂護住了自己。
這件事並不在婉兒和張振業的計劃之中,婉兒捨不得傷他那麼親那麼好的師兄,所以她一開始就要求,可以透過手段來要挾恐嚇,卻不許真的傷了他。
所以看到現在的場景,婉兒也是真的慌了。
纖細的人罩不住何平戈,反而被那幾個士兵拎著頭發拎起來給了好幾個耳光。
幾巴掌下去,婉兒的臉就腫了起來,被那幾個士兵像是扔小貓小狗一樣給扔了出去。
只不過這一扔,卻是叫婉兒的後腦撞在了桌角上,婉兒頓時沒了意識,血順著腦後就流了出來。
卻說那個副官只不過是想出口氣,卻沒想到會這樣,一時間怕張振業責罵自己,索性連大夫也不叫,直接領著他那一群兄弟走人了。
何平戈身上帶了傷,肋骨也被踹了好幾腳。也不知是不是斷了或是裂了,隔著人群看到婉兒這樣,忙跌跌撞撞的跑過去,將婉兒扶起來,又將自己幹淨些的衣服內襯撕了下來,按在了婉兒的頭上來止血。
何平戈知道張振業不在這裡,那個副官也不會為自己找大夫,只得自力更生,在牆角找到了極細的土末,灑在了婉兒的傷口上。
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婉兒卻因為是失血過頭而開始生病,何平戈甚至在想,大不了張振業這次來,自己好歹換個方法求他給藥,先救下婉兒再說。
可自從那天之後,張振業就再也沒有來過。
因為兩天的時間,已經完全足夠顧念找到了張振業的所在,並且全力出擊。
一場仗足足的打了三天,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張振業居然忘記了這個地方還關著兩人三天沒吃沒水,何平戈倒是勉強能夠忍下來,婉兒卻因為病忍不住的口幹,好在三天裡下了一場雨,兩個人才算是沒有渴死。
等到顧念打退了張振業,踢開門來看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兩個都陷入了昏迷的人。
人心總有偏向,更何況是顧念,她幾乎是越過了婉兒,直接的來到了何平戈的身邊,輕輕的搖著他叫:“何平戈?何平戈?”
何平戈的身上也有傷,有的傷及了內髒,這幾天又沒有得到妥善的照顧,現在甚至有點發起低燒來了,顧念見他嘴唇幹燥,便叫人拿了水壺過來,她自己親自給何平戈喂水。
至於婉兒,她則是交給了別人來喂水。
斷斷續續的喝了半壺水下去,何平戈的精神才算是清醒了一點,睜眼看,正好看的是滿臉焦急的顧念,啞著嗓子叫了一聲:“司令……”
這一聲叫的顧念眼裡一酸,她本來當軍閥就是為了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的親人朋友,可是到現在,卻還是沒有保護好自己愛的人,可是現在的情況,顧念也不敢顯露,只是勉力平穩了聲音問道:“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