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聽著也覺得有點樂呵,手抵在唇邊學著老夫子的語氣道:“這叫相夫教子。”
一句話逗的何平戈失笑,顧念瞪他:“你笑什麼?”
何平戈勉強止住了笑道:“我在想啊,以後說不定,還真的有我和兒子在您面前站一排,並排聽訓。”
顧念也想了想那個畫面感,忍不住莞爾:“行了你啊,得了便宜就賣乖,都給我氣的牙癢癢了,你在這跟我裝可憐。”
何平戈眨眨眼睛,見對方已經氣消了便掐好時機:“司令打都打了,就別記仇了。”
顧念有點無可奈何的去拉何平戈的袖子:“行了,拉起來讓我看看。”
背上的現在不方便看不了,倒是袖子可以挽起來,顧念當時生氣,落了一下在胳膊上,現在都已經腫了起來,何平戈還沒說什麼,顧念卻已經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破玩意怎麼打人這麼狠呢……”
何平戈之前裝可憐,大多是為了緩解氣氛,對這樣的疼,倒不是十分的在意,笑著道:“平常人家打孩子都用這個,傷皮不傷筋。”
顧念聽不進去這些話,只道:“回去吧,我給你上點藥。”
何平戈怕她著急,便故意逗她:“沒那麼疼,您親親就好了。”
顧念倒是真的被逗笑了,罵道:“得了你啊,一張嘴吃了蜜啊?”
何平戈眼睛裡像是裝了一汪水:“千真萬確,但凡我有一句假話,您再打都成。”
顧念半信半疑的握著何平戈的手腕,輕輕的在那傷上親了一下,緊張兮兮的去問何平戈:“好點沒有?”
何平戈假裝感受了一下,然後點頭:“好多了。”表情做的十分誠懇
看著似乎有效果,顧念就又親了一下:“現在呢?”
何平戈這下沒有再肯定他了,只是搖了搖頭故作神秘的說:“還差一點。”
顧念不解,看了他手臂上腫起來的那道傷痕也沒有什麼變化,心裡在想他到底是怎麼有不同感覺的:“差那一點?”
何平戈伸手輕輕的點了點自己的嘴唇道:“這裡一點。”倒是沒有想到他也會這麼變著法的調戲人,把顧念弄的有些不明白害臊,卻又不願被人看出來,一下子親了上去。
後來何止弈還是照樣唱戲,顧念沒事的時候跟他一塊唱,這突然成了愛戲的人當中的一股潮流,人們不再是當聽客,除了花錢捧角之外。更是樂意去將那唱的好的角請金府裡,奉為上賓請教一二,十分客氣恭敬,那些人最初的時候還有些惶恐不安,可時間長了,竟是也習慣了,不再是一副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的樣子,而是開始能和貴人相處,也可以心平氣和的說笑了。
這樣的情景何平戈看在眼裡,喜在心裡,每日出門的時候,都帶了笑意,當然了,那些什麼下九流的自低的話,也不再說了,有時候順了口,顧念一個眼神過來,立馬改口,看的長命百歲直笑,說是這家裡司令終於不是被管著的了,好歹也有來有往了。
只可惜的是,何平戈這邊是高興了,可張振業和婉兒那邊,卻是忍不住的磨了牙,婉兒尤其。
她為了這次,可是沒少受罪,本來想著可以借這次機會挑撥何平戈和顧唸的關系,最起碼也是讓顧念大出血一次,可是卻沒想到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沒事了。
甚至現在,顧念還有滋有味的唱上戲了,要知道,何平戈以前是沒有固定的搭檔的,向來都是看戲挑人的,現在倒好,竟是和顧念用起了同一塊的脂粉。
戲園子裡有個規矩,雖然現在的脂粉出的十分方便,要用什麼顏色,都可以直接買到,但是作為他們這些人來說,卻是很少會去買那種成品的脂粉,大多是去買那種最普通的,回來自己調。
這固然是有省錢的原因,但是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古話裡早就傳下來的,一場戲裡的生與旦,臉上的脂粉是要同調的。
臉上的脂粉顏色一般無二,也就是象徵這這兩人的情意一般深淺。
天知道婉兒小時候是多麼的想要和師兄一起站在臺上唱戲啊,脂粉同調,情意相同。
可是後來,婉兒倒是如願的跟何平戈站在一起了,只可惜,何平戈這樣一個尊重戲劇的人,卻在這件事上犯了擰。
他怎麼也不肯用同調的脂粉,素來都是自己一個用自己的。
婉兒當時難免失望,可是因著喜歡何平戈,也就自己給他找了理由出來,什麼不習慣啦,愛幹淨啦的,其實連自己也騙不過。
可是現在呢,婉兒是親眼看見了何平戈把脂粉在掌心暈開,為顧念勾畫。
以期情意,一般深淺。
婉兒從沒有覺得這句話這麼諷刺過,就在她幾乎忍耐不住的想要沖進去問一問她師兄為什麼這麼做的時候,她卻被人從那個門口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