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限定六百,除了怕地方不夠之外,也是為了第二天好算票數,若是兩家相加多出了六百,那麼必然就是有人造假了。
其實按照何平戈如今的身份來說,一文錢一張的票價,幾乎是和白送差不多了,只是礙於身份,不能演白戲,這才必須得收一點錢來意思一下。
兩家一家抱了一個木箱子過來,這個木箱子是唱戲的時候擺在門口的,每一個人進來,就要扔一張票進去,一人一票,沒有票是不許進去的。
板子早已經立好了,算票的人是長命和百歲,在兩個人在板子面前等著,另外兩個小丫鬟從木箱子裡拿票,每拿出五張,兩人便會在正字上填上一筆。
唱票的時間沒用許久,不多時,便已經完成,其實倒是也不必仔細的來算,單單是看那同樣大小的字,何平戈那邊比鶯鶯張生那邊多出了兩排,就已經知道了今天的勝負了。
鶯鶯張生來的時候,心情還算得上是不錯,畢竟那沉甸甸的木箱子拿出來就有底氣,可現在算完了,臉色就有些不好了。
倒也不是這兩個人心理素質不好,只那區區的兩排,可就是兩百多人呢。
一共六百人,何平戈那邊獨佔了將近四百。
張生勉強耐得住性子,輕輕的拍了拍鶯鶯的手算是安慰,然後轉向了何平戈道:“還有兩天。”
何平戈面色毫不變化,只是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張生的臉色有些不好,到底是年紀小心理承受能力差了點,總覺得在這裡待著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睛都在往自己的身上看,索性就不再留在此地,只是拉著鶯鶯一起對來圍觀的人都拱了拱手道:“有勞諸位了,”然後又轉向了何平戈道:“明個再見。”
瞧著張生走遠,周圍圍觀的人也都紛紛的散去了,顧念拿胳膊肘捅了捅何平戈道:“怎麼樣,我就說你比較多吧,還不信我。”
何平戈心道自己之前不過是那麼隨口的一句,卻叫顧念記到現在,有點好笑:“還不到最後一天,現在說什麼都太早了。”
顧念有點漫不經心道:“你就是太小心了,現在差了將近一半兒,你的實力在這裡擺著呢,你還擔心什麼?”
顧念打算對何平戈太有自信了,她是兩邊的戲都聽過的,至少在她的眼裡,這鶯鶯和張生和何平戈是沒有可比之處的。
何平戈被顧念這爆棚的自信吹鼓到有些啼笑皆非,看了看周圍的人雖然散去了不少,卻還有許多沒走遠,忙捏了捏顧唸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說:“司令這可不是用兵之道。”
驕兵必敗的道理,顧念還是知道的,被何平戈這麼一提醒,就反應過來了,只不過她是覺得用兵雖然如此,可是這話用在何平戈的身上卻不合適。
她是見過何平戈站在高臺上雲淡風輕的樣子,她是覺得他怎麼著都很好的,見這會兒何平戈總是否決自己的話,便也有了點想嘆氣。
何平戈是從底下上來的,一路上看過自己的這個職業是多麼的被人瞧不起,又受過那麼多的苦,所以其實骨子裡對自己並不是十分的高看,這也就導致了為什麼之後的何平戈在外人的眼裡是有點傲的。
其實傲不是因為自負,而是因為太想做好了,又太怕失敗了,才多出了這麼點的不近人情的樣子。
顧念心知如此,可是這是何平戈長久以往已經形成了的性格,光靠顧念自己幾句話也是改不過來的,索性擺了擺手嘆氣道:“懶得理你了,回家吧。”
一路上開了車到家倒是很快的,何平戈也是有些疲倦了,才一到家,便道:“明天還有事,司令若是無事,我便先睡去了。”
顧念攔著他道:“不急,將這個喝了。”
何平戈順著顧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桌面上一個小小的瓦罐兒,有些好奇道:“這是?”
顧念懶得動手,直接指揮人把瓦罐端在了兩個人的面前,墊了塊兒布將那塊布一揭開,頗帶了一點自豪道:“冰糖雪梨銀耳水,保護嗓子的,你今天唱的格外多些,之前又陪著我忙沒有時間長時間的唱戲,我怕你不適應,所以叫人煮了養嗓子的。”
不得不說,何平戈是自幼練起來的童子功,這段時間雖然忙,卻也是有著天天的吊嗓子,不至於說唱上一天就嗓子疼,可是見顧念這樣,卻還是有些感動的。
顧念這個人大大咧咧,自己受傷了都不咋在意,有時候身上一道小傷都能因為她的忘記換藥或是總是沾水而弄的反反複複,這也就更加顯得她現在記得住何平戈的事情珍貴。
越是感動的時候,何平戈是越是說不出什麼話來了,只好幹巴巴的道聲:“司令有心了。”
他有點擔心自己這樣的回應會太顯得冷淡,不過還好,顯然顧念也沒有在意這個,她直接叫人又拿來了一個青花瓷的小碗兒,叫人盛了水來給何平戈喝。
白瓷的碗裡是晶瑩剔透的銀耳和透亮的水,光是看著就覺得利索極了,何平戈盛了一點銀耳和湯水一起送入口中,甘甜爽口,十分潤喉。
顧念忍不住問他:“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