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見,顧念隱藏在袖子底下的手,已經緊緊的握成了拳,指甲戳著掌心來穩定情緒。
或許別人看不到這個細節,但何平戈卻不是,他直接起身在顧唸的身邊坐下,握著顧唸的手腕,將她的手掌慢慢展開,然後將自己的手掌覆蓋在顧唸的手上,之後微微一錯,便成了十指相扣的樣子。
何平戈微笑著道:“司令的擔心不必在我這裡,我從一開始對你的印象就已經差到了最底層,那麼以後無論你做什麼,在我這裡都只是上升,再沒有下降的空間了。”
然後,他又道“所以,司令想看戲,就早點好起來吧。”
顧念不擅長感情這件事,她能想到最好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娘親和老爹這樣的了,故而她現在對於何平戈這些話,很少有一點手足無措的感覺。
接著這句話,她猛的把手從何平戈的手裡抽了出來,然後捂住了自己的頭,高聲叫道:“我的天啊。”
她表情十分真實的痛苦,頭發被自己揉了一把顯得亂七八糟的:“何平戈,你是個什麼何平戈,你分明就是個鸚鵡吧,你這句話今天都說的我要背下來了。”
一句話笑的何平戈前仰後合,他道:“您若真的想叫,別叫鸚鵡,叫留聲機得了,我這時不時的晚上還得放歌兒。”
顧念不說話,只拿腳去踹他,而何平戈也不怕她踹,但嘴上卻十分配合的告饒著。
他們似乎找到了適合兩個人的相處方式,輕松且自在的,完全拋卻身份的
午飯結束後,兩人並肩去花園裡遛了個彎兒,然後重新讓何平戈吃了半片安眠藥,陪著顧念睡了個午覺。
等何平戈醒來的時候,顧念已經不在了,詢問了長命才知道,顧念是去處理公文了,這叫何平戈不由得嘖嘖稱奇了一下,他還以為當軍閥沒必要這麼累呢。
何平戈換藥的手法還不熟練,之前在顧念身上實踐的時候,要不是顧念偶爾也提上兩句,他恐怕就出了錯,索性在詢問了顧念一時半會出不來後,他索性就出門去找了周大夫。
兩邊人都是忙碌,等到再相見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分了,也不知道顧念是什麼惡趣味,居然是一個大桌子,鶯鶯張生連著顧念都坐好了,菜也上好了,就等著何平戈了。
偏偏有意思的是,顧念還不許派人去通知何平戈。
於是就肉眼可見的,鶯鶯和張生的臉,從一開始顧念主動邀請他們吃飯的喜悅,到了現在的一張臉陰沉的能擠出水來,可礙於在顧唸的面前,卻又只能強做微笑,弄的十分扭曲。
何平戈進門的時候,就看見百歲正等在門口,一見何平戈就迎了上來,面上還帶著點古怪的意思。
何平戈看出不對勁兒來,上前兩步溫聲問道:“這是怎麼了?”
百歲卻不肯說,眼神飄向不遠處,不自覺的調高聲道:“何老闆,您回來了,司令在等您吃飯呢。”
這句話遠遠就不只是說給何平戈聽的了,何平戈眼見著有其他的小丫鬟一路往客廳裡跑去了。
何平戈更覺得奇怪了,這似乎是有什麼詐在等著自己,他有些疑惑的問到:“等我吃飯?”
百歲不再回答,只是拿眼睛示意何平戈該進去了。
何平戈心知問不出來,也就不和百歲磨功夫,往餐廳走去。
其實原本看了百歲的神情,何平戈是有點擔心顧念是不是因為什麼而生氣,可現在看起來卻不是,相反,顧念看起來眉眼之間都隱隱含了笑意,就好像那種等著看戲的樣子。
何平戈心中奇怪,面前卻不做顯露,走上前去輕聲叫:“司令。”
顧念滿眼笑意的叫他,語氣裡有些促狹的味道:“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快去洗手吃飯。”
顧念現在的這個樣子,幾乎是和他們倆第二次去見張振業那次有的一拼了。
旁邊的小丫鬟早就準備好了,一聽見顧念這話,就直接端了個銅水盆帶著毛巾一起出來了,連人何平戈自個去洗手間的功夫都省了。
殷勤的有些過分了。
何平戈頗有點狐疑的掃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水,打算以不變應萬變,幹脆就不緊不慢了洗了手,笑著問:“司令還沒吃?”
顧念道:“大家都在等你呢。”說著,她微微的示意了一下鶯鶯和張生。
何平戈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正是能看見倆小孩已經掛不住的臉色,便輕輕的點了下頭道:“有勞了。”
張生勉力忍下了情緒,給何平戈回了個笑,鶯鶯卻是等了這麼久不大耐煩,不輕不重的道:“我們小人物等等也就算了,何老闆還能叫司令等,真的是好大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