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看得出何平戈似乎是在玩笑,也不生氣,語氣裡也帶了點笑意道:“我數三個數,你若是不起來的話,我可就將水潑你臉上了啊。”
何平戈可不想冒這個風險,他現在還行動不便著呢,萬一被淋濕了可不好換衣服被褥,搞不好是要在這濕漉漉的床上自己拿體溫烤幹的,便忙睜開眼睛恭維道:“司令真是慧眼如炬。”
顧念聽了他這句話不切實際的恭維顯然很嗤之以鼻:“你搭在腰間的被子的褶皺根本沒有平展開,正常情況下,蠶絲被的褶皺並不會存在太久,所以唯一就解釋就是你聽見我的聲音的時候剛剛趴下去,而在我說話的時候,你的眼珠也有輕微的轉動,這個不是你能夠控制的,所以你不知道,但因為它轉動的方向是對著我的,所以你沒有睡著這件事就是十分明顯了。”
何平戈現在已經在顧唸的話裡驚呆了,等到顧念停下來的時候,他有些不由自主的贊嘆道:“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是嗎?”顧念顯然是有些驚訝,她是沒覺得有什麼好不可思議的。
何平戈彷彿是怕顧念不信似得,猛的點一點頭:“當然,我從未見過一個人的觀察可以細微到這個程度。”
真若是有,也就是那戲文裡的狄仁傑,包青天了,可現實中,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顧念聳聳肩笑了,隨口道:“戰場上練出來的,我得時刻觀察著周圍最細微的環境,所以會習慣性的努力記住細節,這曾經救了我很多次。”
顧念雖說不喜歡何平戈太多的來涉及自己的事情,但是對於他現在眸子裡閃爍的一絲敬佩倒是並不討厭,甚至還有點隱隱的高興,否則她也不會這麼解釋一次。
當一個人太過於震驚的時候,他就說不出太多贊美的詞彙了,何平戈現在就是這樣,他感覺自己似乎說不出其他的話來了,但為了讓顧念知道自己是真的認真的聽了她的話,他只好又重複了一次:“真的,我覺得這太有用了,真的是太神奇了。”
“或許吧。”顧念笑了一下似乎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帶著笑的眼睛看向何平戈:“我帶了點好東西給你,想不想看?”
“巧克力?”何平戈試著猜測,說起來他還挺喜歡那個洋點心,只可惜昨天太餓吃的有些急了點,有點豬八戒吃人參果的感覺,沒有吃出太好的滋味來。
“比起這個,那都不算什麼。”似乎是很高興看到何平戈猜錯的樣子,顧念眼裡的笑意越來越深。
其實在這個時候,最為帥氣的方法應該是拍一拍手,然後手底下的人就推著東西上來了才對,可偏偏顧念和何平戈的會面是私下的,顧念這邊高興完了,卻還得自己哼哧哼哧的去把東西推過來。
顧念推了些個何平戈看著有點眼熟又記不清是什麼的東西,隨著顧念把這個東西逐漸的安裝好,何平戈有些驚訝的叫道:“這個是洋電影?!”
顧念回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還不算太笨。”
何平戈還記得自己當初是和顧念抱怨過這裡沒有電影的,卻沒想到她居然真的弄了這麼一臺來。
如果不是現在自己趴在床上動不了的話,何平戈現在幾乎恨不得馬上下地好好的看一下這個能放出電影的神奇構造到底是什麼。
顧念似乎是特意的學習過這些東西的安裝,十分駕輕就熟的就把放映機按好了。
將錄影帶放進了放映機後,顧念特意告訴何平戈:“你這次可要把歌記熟,以後唱給我聽。”
顧念這要保證的樣子逗笑了何平戈,又是好笑,又是有些感動的,何平戈將顧唸的手握了起來,在那還沾著油汙的指尖輕輕的落下了一個吻:“遵命,長官。”
顧念這一輩子這兩個詞不知道聽了多少遍,卻是第一次的失了神,一瞬後,她笑罵了句:“等你好了,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這話若是何平戈以前聽了,他只怕是會信了大半的,但是現在嘛,何平戈笑眯眯的回道:“那就請司令等我了。”
合著放映機一起,顧念也弄了不少的錄影帶來,裡面有之前何平戈看過的那部電影,更帶了不少何平戈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故事。
而且彷彿是為了投何平戈所好似得,這裡面還有幾盤京劇的帶子,錄的是當今最有名的幾個大師的作品,何平戈看到的時候眼睛都亮了,恨不得馬上放來學習,卻被顧念給阻止了。
“這玩意我看了犯困,我已經教過百歲怎麼用了,你等我走了,一個人的時候你再看,叫她給你放就行。”
何平戈先是有點遺憾,可想了想他們倆的初見,顧念可不就是真的在戲園子的椅子上睡著了嗎,就笑了,點頭道:“好,司令想看什麼,我陪您。”
其實在看電影這件事情上,何平戈覺得顧念看的比自己痴迷的多了,彷彿女孩天生就是喜歡這樣光怪陸離的故事一樣,婉兒喜歡話本,顧念也鐘愛這些藏在錄影帶裡的故事。
只可惜她的身份註定了她是不能像是其他的女孩那樣走進電影院去看電影的,就像是她說的那樣,那地方太黑,誰想殺她,都可以很容的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