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的時候,似乎是感受到顧念心裡的氣還沒有按下去,何平戈低聲笑了笑:“我猜您也不希望在這地方多待吧?”
何平戈這個猜測是實打實的正確了,顧念恨不得對張振業有多遠離多遠,一時半刻也不想多待,所以也就不再反駁,只是微微壓低了嗓子道:“下次不許代替我說話了。”
想了想,又覺得何平戈這次沒做錯,顧念又加了一句:“不許擅自。”
這麼一來的話,範圍就給的寬了許多,何平戈含笑應下。
幾句話的功夫,顧念已經走到了自己的位置面前,但奇怪的是這裡的一張桌子只配了一把椅子,何平戈對於此有些不明所以,便轉身對領自己來的老朱微笑道:“能勞煩再幫我們加一個椅子嗎?”
他這話說出口,老朱那邊還沒什麼反應,倒是站在張振業身後的一個穿著軍裝,站的筆直的小夥子先出了聲,高聲訓斥道:“加什麼加,自個是什麼身份不知道嗎?還打算和我們司令長平起平坐嗎?”
何平戈望了一望那個小士兵,倒也沒生氣,語氣不卑不亢條理清晰的道:“若是站著的話,倒也並無不可,只是怕會擋了後面長官的視線。”
張振業所坐的位置是最靠邊上的,雖然看起戲來的視角不會很好,但卻可以整個的將屋子裡的事收入眼內,而他的背靠牆壁,出於安全的角度考慮來說,也是最好的,所以這個小士兵雖然站在張振業的身後,倒也不會影響到誰。
而顧唸的位置離著張振業隔了兩個人,勉強算得上的中間,何平戈的個子又算不上矮,往當中一站的話,免不了是要把後面的人視線擋住的。
何平戈這話,不算胡說,而小士兵顯然也是考慮過這件事情的,輕蔑一笑道:“一個小戲子,諒你也是站不住的,諾,你的座不是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嗎?”
他拿下巴點了點地上的軟墊,顯然是有點看戲的樣子,眼神睨了何平戈,傲氣的說道:“你的座兒早就擺好了,何老闆,請坐吧。”
其他的人都坐著,卻偏偏要何平戈在這軟墊上,話裡話外,都是把他當成個腳邊的寵物似得。
何平戈一路走到今天,也就是一句何老闆,算是別人尊敬他一點的稱呼,可是這會被這小士兵咬著勁兒陰陽怪氣的叫出來,卻有種叫人難堪的味道。
何平戈站在顧念身邊,攏在袖中的手緊緊的攥了拳頭抑制的情緒,才沒直接把拳頭砸上那小士兵的臉,可那小士兵卻彷彿看準了何平戈好欺負似得,再進一步,逼迫道:“叫你坐下,你聽不見嗎?”
他這句話沒說玩。何平戈卻覺得自己身邊驟然起了陣風,伴隨著桌椅板凳碰撞的聲音,隨後便是啪的一聲破空鞭響,伴隨著小士兵的一聲吃痛,何平戈再看的時候,小士兵的臉上已經多了一道血痕,而顧念就站在他的眼前,手裡還垂著一條馬鞭,依照上面沾著的血絲來看,不難看得出她剛剛幹了什麼。
顧念現在的神色可謂稱得上是有點聲色俱厲了,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彷彿是雪豹準備捕殺獵物的前兆,她的言語沒有失了理智的暴怒,卻帶給人一種撲面的冷厲:“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敢在我面前吠?”威壓更甚。
小士兵大概是沒想到會有這麼一遭,被抽了這麼一下子,手就直接按上了腰間的槍:“我是司令長的副……”
只是還沒等他把槍抽出來,又是一下子上了他的臉,這兩下打的不輕,除了見血之外,小士兵的臉已經腫了起來,他幾乎是帶了一點不可置信的叫道:“你!”舌尖被牙齒劃過,冒著點血沫子。
然後他後面的話在顧念舉起鞭子的動作下自行的吞回了腹中,他又不傻,明顯要吃鞭子,自然也就乖了,跟馴服了的狗似得。
他的眼睛快速的瞟了一下張振業,大概是沒有想到在這種場合裡,就在張振業的面前,顧念敢和他動手。
小士兵的手流連在槍套上,不知道該不該把槍拔出來,他吃了這兩下子,自然是帶著火的,可張振業沒有發話,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顧念趁著這個時候開口了,她的馬鞭幾乎要頂上小士兵的鼻尖:“我不管你是什麼副,但憑著你肩膀上的槓,我知道你比我的軍銜低,難道張司令長的規矩教的這麼好,手底下的人連和長官說話的規矩都不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