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裡看得到啊,隨著那嘩啦啦的水聲,小師妹的臉也紅彤彤了起來。
好險是個男的,收拾起來也方便,擦幹了身子套個衣服就行,倒是不需要描眉畫眼的,所以不多時,何平戈就已經站在了門口,他看著似乎是因為在門前站的太久而凍得面頰紅紅的婉兒,側身將她讓進屋裡來,疑惑問道:“婉兒,你怎麼來了?”
小師妹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進了屋裡後就一直揹著手站著,眼神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那個新鮮出水的師哥。
天吶,以前的詩人為什麼只寫出水芙蓉,他們為什麼不寫一下,原來經了水的墨竹,也是這麼好看。
小師妹臉紅心跳了好一陣子,直到何平戈第二次問了,才軟著聲音開口,細細弱弱的聲音跟只貓兒似得:“對不起啊師哥,剛剛班主找我聊了一下,我也知道你不喜歡那個姓顧的,但我當時就是聽你為她說話有點生氣,你沒忍住。”
原來是為這麼個事,想不到現在班主居然這麼好用了。
何平戈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至少不用幾天吃小師妹的冷麵了,他心情極好起來:“沒事,師哥從不生婉兒的氣。”
也是小師妹喜歡他,不過就這麼幾個字,就換的小丫頭的滿臉笑顏,滿心滿眼的對他好:“就知道師哥最好了!”獻寶似得,小師妹把一直背在被後的手伸了出來,裡面一個油紙包:“我剛剛出去買了點小籠包,師哥趁熱吃吧?”
何平戈本來就在顧宅裡,在顧唸的眼皮子底下把自己給塞了個十二分飽,這會什麼都吃不下去了,可是他滿心不吃,瞧著小師妹的手卻拒絕不出這話來。
他一向愛吃這家的小籠包,小師妹估計消了氣就去買回來了,她大概是以為顧念連飯都沒給他吃吧,一路上急著跑回來,連手都燙紅了。
何平戈現在真的是又感動又無奈,拿冷水擰了個帕子叫婉兒握在手心裡緩解疼痛後,他十分勉為其難的在包子的面前坐了下來。
何平戈以前嫌棄這家的小籠包實在是太精緻了,可現在他卻無比感恩這一點,在小師妹目光灼灼下,他勉強的吃了五個,就不得不放下了竹簽子,還得拿茶水給自己往下灌灌。
小師妹往油紙包裡一看,當即就皺了眉頭了:“師哥怎麼不吃了?”說著,又帶了十分的期許,把油紙包往何平戈的面前推了推。
何平戈勉力的維持了自己的淡定沒有後退,努力讓自己表現的很想吃又不能吃的樣子解釋:“不能再吃了,我這段時間因著腳傷,練功少了許多,穿戲衣的時候已經覺得腰間崩的很緊,在吃下去,上臺就該丟人了。”
畢竟他從顧念哪裡回來就足夠婉兒生氣了,要是婉兒再知道了何平戈在那裡吃飯的事,估計這次哄起來就更難了。
這話半真半假的,倒是唬住了小師妹,她沒再提還要何平戈再吃的事了,畢竟同樣是戲臺子上的人,她可是知道多出的那幾兩肉在平常的衣服底下看不出什麼,但是在戲臺子上是多麼的叫人無處隱藏。
她有點遺憾的瞧著那幾個小籠包,嘴裡道:“師哥胖了也好看。”
這是她真心實意的話,別說何平戈胖一點,估計何平戈就是一天三餐,一餐三百個饅頭吃成了個大胖子,她也覺得好看。
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嘛,這話用在他倆的身上,就是師妹眼裡出潘安了。
何平戈被她哄的笑了,搖著頭道:“師哥胖了沒什麼,就怕你們看這樣一個膀大腰圓的白娘子,五大三粗的崔鶯鶯。”
許是想到了這樣圓滾滾的何平戈唱戲的樣子,小師妹被逗的吃吃的笑出了聲,眼波流轉間,已經流露出了十分美麗的風情,道:“我去練功,為了不變成圓滾滾的崔鶯鶯,所以師兄跟我一起嗎?”
何平戈這個時候實在是吃撐了,他實在是不想在屋裡待下去了,他甚至擔心再待下去的話,小師妹會不會繼續勸他把剩下的小籠包吃了,所以出去活動一下手腳大概是最好的選擇了,於是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就回應了這個問題:“好。”
何平戈的肚子裡現在裝了一肚子的粥和好幾個小籠包,走起路都都覺得費勁,晃晃悠悠的到了練功的地方,也沒敢直接做哪些常規的練功,而是走起了最基本的圓場步。
直到這步子走了幾圈,肚子裡的粥也消化了一半之後,何平戈才開始正正經經的把那些需要練的東西練起來。
旋子,下腰,開腿,吊嗓,一連串的功夫輪著番的來練,等到何平戈終於停下來的時候,天已經臨近中午了。
小師妹文戲唱的多,體力沒有何平戈這麼好,故而早早就停了下來,只站在一旁看著何平戈,此時見何平戈也停了動作,便笑著擰了個帕子遞過去。
帕子是拿溫在爐子上的水洗的,熱乎乎的還冒著熱氣,上面淡淡的撒了一點花露水,由頭到臉的擦下來,服帖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