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念則趁這個時候從眾人間脫身而出,向門口站著的何平戈笑著招呼:“怎麼這麼沒規矩呢,我不叫你,你就不知道來見見人嗎?”
她這話聽著像是訓斥,可配上她口中的笑,倒是有幾分親近人之間抱怨的意思,這裡的人倒是沒有不知事的,聽得出這回意思,倒是沒有真去找何平戈麻煩的,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眼,便起鬨道:“這就是最近勾了顧司令魂兒去的小兄弟?”
一個瘦高的人咂咂嘴道:“你別說,你看看這長的,就是不一樣。”
他們這邊亂亂嚷嚷,顧念卻是毫不受影響的樣子,來到了何平戈的身邊,拉著他的手將他帶到了桌邊,將原本坐在自己身邊的一個人轟走了,將何平戈安置下來。
而直到這個時候,直到何平戈進入了這個圈子,他才發現除了這群亂嚷嚷的人之外,桌子的另一頭還坐著一個面色冷峻,不動如山的男人,而出於對現場的觀察,這群人鬧雖然鬧,可是靠近這個男人的時候都是不自覺低聲下來的樣子,何平戈估計這個男人才是真正的主角。
果然,這個男人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何平戈幾眼之後,便有些不屑的對著顧念開了口:“我只聽過當兵三年,老母豬賽天仙這樣的話,卻沒想到你也應驗了我的話。”
他一開口,屋裡頓時便安靜了下來,那些人各自都尋了自己的位置坐下,訓練有素的樣子彷彿這樣的情況已經經歷了很多次。
顧唸的神情不變,連眉梢眼角的弧度都不帶動的:“有人愛蘿蔔白菜,有人愛濃油赤醬,個人有個人的喜好,我選他自然是有我的道理,這是我的家事,便不勞張司令長費心了。”
要說顧念這話裡已經是十足的拒絕的意思,可那張司令長卻彷彿是沒有聽見一樣,一張冷臉吐出來的話也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是擔心顧司令饑不擇食,吃些個不上臺面的東西,傷了脾胃。”
顧念微微一笑,將手覆上了何平戈的手拍了拍,親暱的彷彿是多喜愛他似得,話裡也夾槍帶棒的沖著張司令長去了,全然沒有因為職位的差別而有一絲半點的客氣:“我本來就是個粗人,精精細細的玩意反而吃不慣,吃了那些,是要吐的。”
何平戈的眼睛一跳,算是後知後覺的明白了顧念為什麼叫自己演好戲了,這後面的緣由雖然自己不知道,但最起碼現在自己的的確確的是個靶子了,還可能是剛剛那位張司令長口中的豬,便不由的嘆了口氣,暗自希望最好這個張司令長能夠比較理智,別把火撒在自己身上。
也的確如他所想的,那個張司令長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裡,目光仍是盯著顧念,沉默了一會後,他開口道:“三年,如果這個人還在你身邊,我就不再過來。”
顧念搖著杯子裡的酒笑了,一雙眼自下而上的撩著去看那位司令長,盡管何平戈知道這個眼神來源於顧念不正眼瞧人的傲慢,卻也無法不承認,這樣的顧念居然很有一點叫人忍不住咽口水的味道,但是何平戈的這個想法也就維持到了顧念開口:“你要是今天把他殺了,我拿著他的靈位過三年也算嗎?”
……何平戈開始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怎麼著的啊,不是過來吃個飯嗎,靈位是怎麼一回事。
張司令長笑了一下,他長的其實非常好看,劍眉星目,薄唇高鼻,行為舉止也自帶了威嚴氣勢,若是放在古時候,這是十足的帝王之相,便是在現在,也是個首領的樣子,他從何平戈進門便是一副冷心冷面的樣子,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但是這樣一笑,卻有點春風過境,萬物複蘇的感覺了:“我張振業還用不上那麼下作的手段。”
他這句話說的聲音不算太大,但其中的自信與淡然,卻足以說明這個人的言出必行。
顧念顯然也是明白這一點的,所以她沒有要求其他的誓言字據什麼的,而是爽快的一點頭道:“成交。”
見顧念答應的太爽快,張振業彷彿唯恐她誤解了什麼似得強調道:“如果三年之內,他離開了你,或是你放棄了他,你也應該知道要做什麼。”
顧念毫不猶疑的點頭:“放心,我顧念雖然稱不上男子漢大丈夫,卻也好歹是個司令,還不至於做吃了吐這種事。”
張振業審視了顧念幾眼後,向她舉起來了杯子,他的眼睛定定的看著顧念,即便是對著其他人說話的時候,也不曾轉開分毫:“諸位作證。”
顧念也隨著他一起將杯子舉起來對著周圍示意了一圈,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將杯子裡的酒水一飲而盡。
彷彿是達成了一個什麼誓言一樣,顧念現在的神情輕鬆了許多,而張振業也不再一直繃著那張臉了,彷彿是受了這兩個人的影響,桌子上的氣氛也活躍了起來,推杯換盞,大聲談笑,開始真正的像一個飯局應該有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