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束潔白的鮮花被分別放在兩座墓前，雨水打溼了花瓣。
蕭墨的眼睛裡有著許多複雜的情緒，這是他在人前從未展示過的一面。
梨棠皺了下眉，加快步伐走到他身邊，默默地舉高了手中的傘，傾向他那邊。
由於身高的差距，她舉得有些吃力。
蕭墨伸手拿過了她手裡的傘，嘴角淺淺地牽起。
梨棠站在他身邊，安靜地陪著他。
雨勢漸漸變大，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落下來。
蕭墨凝視著兩座墓碑上面熟悉的姓名和生卒年，心裡竟然湧起一股釋然。
又過了一會，蕭墨轉過頭看向梨棠，眼睛裡是她熟悉的溫潤，“回去了。”
平靜而溫柔的聲音在氤氳水霧中漾開，雨中的冷意似乎都被驅散了。
“好。”梨棠點點頭。
蕭墨手裡撐著的傘始終偏向著梨棠那邊。
他們離開後，有一個男人手捧潔白的花束，從另一條路來到了這裡。那人望著他們遠離的背影，欣慰地笑了笑。
回到車上，蕭墨沒有立即啟動轎車。
梨棠拿著手機給凌方傳送了條訊息，讓他直接回去。
蕭墨脫下黑色風衣，解開襯衣最上面的兩個釦子，偏頭看向梨棠，“今天提前從研究所回來了？”
“嗯。”梨棠看了看車上掛著的香囊，軟軟糯糯地開口，“要不是我自己過來，你都不打算帶我來見家長嗎？”
蕭墨聞言輕輕笑開了，“不是。”
自從十五年前那件事情發生後，每年的這一天，那些被鮮血染紅的回憶一次次地浮現在腦海裡，無法忘記。
剛才在看到梨棠的那瞬間，他心底最黑暗冰冷的角落也升起了一絲溫暖。
就像是被噩夢困住的人，終於看見了光。
“棠棠。”蕭墨輕喚梨棠，眼神專注且溫柔。
“嗯？”梨棠唇邊微微揚起的一抹笑。
“高考完後，和我訂婚吧。”
梨棠凝望著他，眸中像是點綴著繁星般熠熠生輝，“好。”
隨即，梨棠突然想起來。他之前問過她的一個問題，笑吟吟地開口，“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沒有答應呢？”
這個問題她也挺好奇的。
“我也會當做沒聽見。”蕭墨聲音微沉。
他說這話時的表情，和平時有些不一樣，黑眸沉沉，像幽暗無光的深淵，緊鎖著眼中人的身影。
他們都是一樣人，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不管用什麼方法。
從她對他說‘重要’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可能放手了。
“我這兩天一直在想一件事，考慮要不要跟你說。今天終於決定了。”梨棠頓了頓，“回家後，我再告訴你。”
“還有，小哥哥，以後下雨，記得撐傘。”
就算他的身體沒有問題，不是體弱多病，也不能這樣這樣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嗯，我記住了。”蕭墨唇角上揚，啟動汽車。
他們回到家裡，天色已經黑了，從來回來難免沾著雨水的溼氣和冷意，各自回房間換了身衣服。
梨棠下來時，蕭墨已經坐在沙發上等她了。
皚皚白汽從茶杯中升起，清苦的味道緩緩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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