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誠一手拿著打火機,一手把煙點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撥出的煙很快被風散,不留痕跡。
黑暗的房間裡,唯一的光亮就是這橘紅的煙,忽明忽滅,就好像是黑夜裡眨著的眼睛。
“那個女人,你解決了?”章誠走到陸景的身後,望著張開雙臂的陸景。
“她是個麻煩。”陸景頭也不回,“太礙眼了。”
章誠一聲冷笑,手中的煙早已燒了一半。“你還真捨不得那個開出租的。”章誠吐出一口,“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樣子像餓極了的狼,守著自己的骨頭。一靠近你的東西,你就齜牙咧嘴。”
“這可不像之前的你。”章誠的眼神飄遠,落在無盡的黑暗裡。
“章誠,我告訴過你,這一切我都可以解決。不需要你來插手我的事情。”陸景轉身盯著章誠,窗外的燈光映著他的眼睛,眼神中盡是狠辣。“你知道插手我的事情的人會有什麼下場。”
章誠只覺得一股莫名的恐慌從頸椎瘋狂奔流直撲尾骨,身上早就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風,越來越大。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雷鳴。
夜,此時真正來臨。
風呼卷著,黑雲徹底淹沒了城市上空。
暴雨將至。
人們加快了歸程的步伐,喧鬧的夜晚逐漸安靜,夜晚商戶們都想搶在暴雨來臨之前收攤,才不至於在暴雨時手忙腳亂。
雷鳴越來越近,彷彿就在眼前。
雨隨後而至。
雨越下越大,像一塊灰幕遮住了視線,灰濛濛一片。風,伴隨著暴雨越吹越大,雨水擊打得地面噼啪作響,路燈邊的樟樹被風吹得張牙舞爪,彷彿要吃人,燈影如同鬼魅魍魎般晃動,樟樹花早已彙著雨水流竄成黃色的溪水,鋪了滿街。
一道閃電突然照亮了夜晚,照亮了黑暗的房間,亮如白晝。
章誠在這一秒的亮光中,看見了陸景推落自己後不帶一絲情感的眼神,這是他最後的記憶。
是他,章誠嘴角扯出最後一絲微笑,迎接自己短暫的飛翔。
房間角落裡的煙,已經燃燒完最後一點煙草,徹底熄滅。
陸景看著章誠死亡,就像看是一件毫不關己的事。
雷鳴隨之而至,就像一道戰鼓,劈裂了天空。
吳文予被這雷鳴驚醒,她竟然在沙發上睡著了。她揉了揉眼睛,活動了下筋骨,看了看在黑夜裡格外醒目的紅色時鐘,已經是三十號的零點。
陸景沒有回來。
外面暴雨,噼噼啪啪彷彿在奏響戰歌。吳文予聽著雨聲,沒有去開燈,她抱著沙發上的抱枕,蜷縮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吳文予的思路格外清晰,那些的片段不會再不受控地不斷播放。她聽著窗外的雨聲,睜著眼睛,呆坐著一遍一遍梳理著自己的思路。
一個閃電劈下,照亮了黑黢黢的屋內。
照亮了掛在牆上的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