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顧清,還有……”
“文予……”
最後兩個字從男子口中緩緩吐出,懸浮入空,消失於夜幕,化為今夜最美的啟明星。
夜晚不屬於他,她不屬於他……
“文予?”電話那頭的聲音顯然有些急促,“你終於肯回我了。”
三丁目街中心,吳文予將車停在街的一旁,下車倚靠在車頭,望著無盡的盛夏夜色,星星漸漸浮現,布滿整片夜空,閃爍的光輝,在如墨的天空中,似深海的魚,自由舞動,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就只為了——自己而舞。似鑽石的光輝,在天空中閃爍,寂靜無言的夜,在星空的照耀下,更為幽深。
吳文予猶豫片刻。還是張開口。
“哼,這話不是應該由我來說?”吳文予在電話的另一頭顯然不想給蘇銘好臉色看,“早上彙報的時候給你發訊息一直不回,你知道我在臺上有多麼緊張。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分……”
蘇銘見情況不對,著急打斷吳文予:“誒誒誒,文予,你聽我解釋。”
“好,我聽你解釋。”吳文予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完全沒有按照肥皂剧中女主捂著雙耳搖頭晃悠說著“我不聽我不聽”的套路進行下去。
這令蘇銘也是楞了楞,不過強烈的求生欲迫使他趕緊往下說:“今天局裡終於成立了專案組,我被受任專案組組長,對於這個裸貸機構終於可以進行全範圍調查了。”
“然後呢?”吳文予的話語明顯聽上去有些不開心了。
“專案組成立的第一天,就有了巨大的收獲,你猜怎麼樣?”蘇銘完全沒有注意到吳文予的情緒,越說越激動,“我們調查到裸貸機構融資不僅僅是與國內集團關聯,他們與美國那邊的某個集團也同樣簽訂了合作協議。也就是說,這已經不是普通的金融犯罪這麼簡單了。可惜所掌握的線索少之又少,沒能調查到合作集團的具體資訊……”
“……”
“還有還有,u盤那邊也有所進展了……”
“蘇銘,”吳文予怕自己再不打斷蘇銘,他可能會滔滔不絕一個晚上,“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你說。”
“求你別再調查下去了,”吳文予終於將自己一直想說的話說出口,“自從你參與到這個所謂裸貸機構的案子後,你受了多少傷?有多少人想要殺你?你又有多少次是死裡逃生?殺害蘇菀的兇手早已經捉拿歸案了,況且我也……”
“文予,”柔和的聲音傳入吳文予的耳中,“你知道的,我是一名人民警察。”
“那你會為我放棄警察這個職業嗎?”雖然早已經想通,也想到蘇銘會這麼回答,但此時吳文予還是控制不住了自己,“我現在也被調到‘新’部,一切都在變好,我們安安穩穩過日子不好嗎?”
電話那頭沉寂了很久,終於蘇銘開始緩緩說道:“文予,對不起,如果半個月前你對我說這番話,我也許會為了你做出改變,但是……”
蘇銘停頓片刻,接著說:“不久前,某人跟我說‘你救人的樣子真的是帥呆了’,我突然明白了我存在的意義,沒錯,之前的我深入案子是出於私心,都是為了蘇菀為了你,而現在的我希望真正地徹底消滅這個機構,這樣才能夠要對得起胸口上的這枚警徽,對得起站在我身後曾鼓勵過我的女人。所以……”
“你別再說了,”吳文予早已泣不成聲,“我怕失去你,怕從你父母手中失去你,怕你從罪犯手中失去你……”
“其實我上次的時候就已經想通了,今天聽你說的這番話,讓我更加確信,我這一生,註定是你!”吳文予擦幹順著眼角流下的淚,哽咽地說,“還是那句話,不管怎麼樣,我和你一起面對。”
“謝謝你,文予……”
人類真的很有趣,人與人感情的觸碰,像極了兩只蠕動的蝸牛,互相摸索著適應著,可是,一旦有了什麼風吹草動,兩只蝸牛就會迅速的縮回觸角,一切的一切又重歸於零。但對於此刻的吳文予來說,愛情中總有人要先付出,你若顧忌,我會先付出。
“蘇銘,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現在就在我的身邊。”街角的風吹拂在吳文予的臉上,帶來夏日難得的清爽,即便是這樣,吳文予還是感到莫名的孤獨感。
“你回頭……”
微風還帶來這三個字,毫無徵兆,吳文予被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所震撼。杵在原地不敢動彈。
回頭,街角的街燈,昏黃的燈光下站立著一個男孩,男孩注視的前方是倚靠著的翩躚女孩,女孩長發沓颯起舞,烏黑夾雜著雪白,縹緲虛幻,非煙非霧。不等女孩說些什麼,男孩便已奔向女孩,徹夜不眠的路燈把他的影子一盞盞彼此遞交,黑夜中的兩份微光緩緩靠近,和風蕩漾淩波。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女孩依偎在男孩懷中頗有安全感。
“因為這裡是三丁目啊……”男孩閉上雙眼,靜靜享受著這一份獨有的安寧。
“文予,521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