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照片為什麼會在蘇銘父親的手裡?蘇銘不是說把我的一切都已經告訴他的父母了嗎?那現在呢?”吳文予的內心出現了一堆的疑問。現在的情況顯然是蘇父剛知道這件事,否則也不會趁蘇銘還沒醒來就火急火燎地來找她談論這件事。
吳文予的手心裡是濕漉漉的冷汗,身體已經有點發虛。“對不起。”吳文予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脫口而出的是這三個字,隨之而來的是腦袋裡的一片嗡嗡聲。
“年輕人的感情我一直不太幹預,但我看得出來,蘇銘很喜歡你,你也很喜歡蘇銘。無論你的家庭背景也好,工作也罷,我都不會介意,可唯獨這件事我無法不在意。且不說我們蘇家是保守人家,可莞兒因調查裸貸事件而死,我實在不能接受家裡再有和這件事相關的人存在。”蘇父的語氣冷冷的,看不出一絲情感。
蘇莞曾是家裡的開心果,父親母親因為兒子闖的禍生氣時,只要蘇莞一句話就能讓蘇廣林和妻子笑逐顏開。可就是這麼全家人都寵著的女孩,卻偏偏因為調查裸貸事件丟了性命。那段時間,蘇銘的母親甚至患上了抑鬱症,請心理醫生看了好久才慢慢恢複了過來。
吳文予背心了裡的汗已經冷了,衣服貼在她身上,冷得她不禁打了個寒噤。雖說裸貸的事情是被陷害的,可是她現在說出來,蘇銘的父親會相信嗎?她想是不會的。與其做些無人相信的解釋,還不如保持沉默,這是吳文予最後的倔強。
蘇廣林之後還說了些什麼吳文予沒有仔細聽,大抵是讓她以後不要再和蘇銘見面了之類的。之後蘇父便起身離開了,獨留吳文予一人兀自失神。
雖是炎熱的夏季,此時的吳文予只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這世上,有多少事是命中註定的呢,註定了她愛的人都會離她而去,而她什麼都做不了。
窗外的斜陽一寸一寸地墜落,鹹鹹的眼淚順著吳文予的臉頰滑落,她就那樣失了魂似的呆呆地坐在那一動不動,直至最後一絲餘暉消失在夜色中。
最近公司的專案已經進行了一半了,正是忙碌的時候,陸景向來是個認真、細致的人。為了不出差錯,每天他都會將內容重新檢閱、整理一遍後再下班,今天也不例外。
當一切結束,外面已經天黑了,公司也只剩下他一人。關了燈來到樓下,正準備去提車,就看到對面隱咖啡廳裡靠著窗如同雕塑般一動不動的吳文予,看樣子很讓人擔心。
“文予,你怎麼了?”陸景還是忍不住踏進隱咖啡廳,詢問起角落裡的吳文予來。
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吳文予愣愣地抬起了頭,正好對上陸景那雙滿是關切的眼睛。吳文予曾經說過她最喜歡陸景的眼睛了,因為那裡面有星辰大海。如果還是當年,那麼此刻的吳文予一定會迫不及待地撲進他的懷抱,向他傾訴自己心中的委屈。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吳文予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什麼事都要找陸景哭訴的女孩了,現在的她學會了隱忍。“我沒事。”吳文予極力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可還是沒能騙過陸景的眼睛。
“你有事。”陸景的語氣不容置疑。
吳文予澀澀一笑,自己現在該是多麼落魄的樣子,讓人瞧不起也讓自己瞧不起。她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如果不想說就不說了吧,但是我永遠會是你最忠實的傾聽者。”看著吳文予的樣子陸景的語氣不禁軟了下來,他不想逼她,所以給了她更多的尊重。說完,陸景在旁邊靜靜地坐了下來。
這麼多年,真的很少有人這麼關心她了,尤其是同齡人。聽到這,壓抑了許久的吳文予終於哭出了聲。陸景本能地靠近她,用手箍緊她。離別是把可怕的刀,它將曾經形影不離的兩個人生生割斷,如今的陸景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吳文予了。
天空像是有感應似的,瞬間下起了傾盆大雨,蓋住了吳文予的哭聲。有人曾說你要是落淚,世界都要下雨,原來,這是真的。
許久之後,吳文予慢慢平複了自己的心情。看著身邊令人心疼的女孩,陸景是後悔的,後悔自己當年的離開,後悔沒有給吳文予應有的關懷。可有些事,後悔又有什麼用呢?
她還是不說,他也還是不問,兩人就這麼坐著。
陸景有預感這次的事是和蘇銘有關的,但是也只是心裡這麼想著。
兩次了,陸景兩次看到吳文予因為蘇銘而出事,也許是愛得深沉才會這樣,可是他真的不忍心看吳文予這樣。自己曾深深地傷害過她,他不希望吳文予再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