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的,因為這次的事故太讓人惋惜了,當時還有很多人自發替受害者家屬去廢墟義務勞動整理遺物的,然然的奶奶特別疼孫子,傷心的不行,讓小兒子去廢墟翻了好一陣子。”
“那就去問問然然奶奶這封信的下落吧,也許有了那封信,可可未來的遺憾會沒有那麼深。”
“謝謝你,文予。謝謝你為我這個不稱職的媽媽想一條出路。”
“別客氣,如果找到了記得告訴我,我先走了。”文予和可可媽媽告別後,獨自走出了咖啡廳。
才不過片刻,外面竟下起了小雨。整個世界灰濛濛的,被包裹在潮濕的空氣裡的一切,都顯得比以往沉重。
死去的人就像是陰雨天氣裡無處不在的水汽,活著的人陷在裡面,背負著沉重,逃無可逃。不知道天什麼時候會放晴,不知道該不該為自己撐起一把傘,把回憶擋在現實之外。
幾天後,吳文予接到醫院的通知,說是前幾天那位遇到車禍的人已經清醒了,精神也不錯,想要見見她。
在推開病房的大門之前,吳文予猶豫了片刻。
“對不起,雖然沒辦法當面與你解釋我那一刻的矛盾,也說不出口這句道歉,但是真的對不起,差一點成為傷害你的幫兇。”
調整好心態後,吳文予推開門走了進去。
那天也沒仔細觀察她,今天一看,原來是個年輕的女孩,即使是安安靜靜的時候臉上都是帶著笑意的,病房裡擺著花束和食物,大概是一個被親人朋友滿滿的愛包圍著的女孩子吧。
“文予,謝謝你,多虧了你我現在才能躺在這兒和你說話!”
“別這麼說,希望你能趕緊好起來。不過,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問來做筆錄的警察叔叔了,你叫我小曦就好。”
真是個自來熟的姑娘,吳文予覺得和她多待一會兒,說不定都會被她傳染,說幾句話就笑起來。
聊了一會兒,醫生進來給小曦量體溫,吳文予就一個人無聊地環顧四周起來,她發現桌上擺著許多顏色鮮豔的信封。
小曦量完體溫,見吳文予一臉好奇地看著桌上的信封,就讓吳文予把信封拿給她。
“這裡面裝的是一些信和照片,我拿給你看看。這幾年我去了很多地方支教,每次離開一個地方,孩子們總會把信和照片偷偷塞進我的行李箱。我也喜歡帶在身邊,想他們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還好這次沒丟。”
吳文予看到照片上的一張張童真的臉,每個人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你看這個頭發特別短的這個男孩,每次我稍微訓斥他幾句,你知道他接著會做什麼嗎?他居然就用本地方言對我小聲嘀咕,我一句都聽不懂,真是一直都拿他沒辦法。”
“確實是看著就很機靈的孩子呢。”
“是呀,其實他很聰明也很細心的。我剛去的時候,用不習慣那邊的抽水機,就是用手不停推槓桿才會出水的那種,我力氣小,每次都累的半死。就是他用工具敲敲打打,幫我改成了腳踩的。”小曦說到開心的地方就手舞足蹈,比劃給吳文予看,“哎喲,碰到傷口了。”
吳文予被她逗笑了,伸手去扶東倒西歪的小曦。
“我走的時候,也就數他哭的最大聲。眼淚都擦到我的圍巾上了,肯定是知道我也不能留下來罰他幫我洗幹淨,故意氣我呢。”小曦眨眨眼睛,跟吳文予開起玩笑來。
“光是聽你簡單的描述,都會覺得很幸福了。真羨慕你能生活的那麼自由,做的事也許不是那麼容易被人理解,卻是自己真正喜歡的。”吳文予發自內心的喜歡小曦,雖然只是短短的相處。
小曦明白自己想要什麼,活得自由自在,不像自己,像是被束縛的提線木偶,家人是她全部的線,如今那些線四散無明,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
“文予,你看起來有些沮喪,你是不是不喜歡現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