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草草吃了一口早膳便到去了大理寺,內衛果然很快便來回稟訊息,也正如他們推測那般,慕容家確實摻和進來,只是這次並未遮掩,他們竟將廖三和那副手都救走了。
慕容昭倒是並未吃驚,說道:“這番做派可見慕容家已經做好萬全準備。”他沉默片刻走到如瑾身側說道:“接下來,不論發生何事都不必驚慌,相信我的判斷,也相信聖上的手段。”
如瑾不知他這是什麼意思,可慕容昭說完這話便帶著內衛離開大理寺,往宮城疾馳而去。
下值之後,她在巷子口看到了穿著銀灰色大氅的上官婉兒,她正立在牆邊抬頭看旁側院內伸出來的一截梅花。
聽到腳步聲便扭頭看過來,“如瑾,可否救我們一次。”
如瑾心中沉重上前握住她冰涼的手,說道:“大人是聖上身邊的可信可用之臣,所以那些野心勃勃之輩若想奪位便會將你鏟除,就好像慕容昭,他在那個位置上便會承受聖上的試煉還有敵手的攻擊。”
“所以,昭衛無能為力。”
“對不起……”
“終究是我害了六郎,讓他一入宮廷便要遭受諸多非議……”
“大人切不可這般想,害人者還未露面,他們就是想讓你們自亂陣腳!”
上官婉兒落淚,渾身籠罩著悲慼,她在宮中那麼久當然知道事情將如何走向。所以,才會為自己和張六郎感到難過。
如瑾本想將上官婉兒請到屋內小坐,再說些寬慰的話,可話還沒出口,一個女官從馬車上下來,快步跑過來直直摔倒在地。
“快起來,可是聖上出事了?”
“不,是,是張公子,他……”
上官婉兒大急喝問:“何事!”
“他,他被聖上賜了宮刑,調往三清殿,而且……自此不得出殿門一步,餘生剃發修行,用佛音供奉佛主。”
那女官一口氣說完便縮著肩垂首跪在了一側,身子輕輕發顫,可見她也是知道上官婉兒會有多大的反應。
如瑾聽到這訊息時也被震的發懵,她著實沒想到張六郎會是這般下場,她以為至少能留著一條性命的。
身側的上官婉兒已經癱倒在地,臉色煞白,好似被冰雪浸染了一般毫無血色,如瑾扶著她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
好半晌上官婉兒才喃喃了一句,“為什麼?我走時他還好端端的,還叮囑我莫要為難昭衛,為何眨眼功夫便被……賜了刑!為什麼!”
她聲嘶力竭的喊了一聲,將如瑾的手腕捏的生疼,地上跪著的那女官被嚇得一愣,抖著唇說道:“聖上招了張家兩位公子過去伺候,張公子撫琴,也不知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開罪了聖上,聖上打了他板子並命其夜間到寢殿伺候。可他說畢生最愛琴藝,不思男女之事,請求在宮中做個樂師,眾目睽睽之下他違了皇命,便被聖上……成全了。”
是啊,後宮男子除了護衛、男寵留下的就是一些閹人。最後又讓他剃度去侍奉佛主,倒是全了他好音律這一說辭。
那女官又道:“都是那張蘭之在旁扇風點火,聖上先前本不欲這般重罰,是他說起大人和張公子的情意,引得聖上不愉,看熱鬧的人又多,聖上定然不是有意羞辱張公子的,大人您切莫魯莽!”
這人倒是個腦子清楚的手下,而且對上官婉兒也頗為忠臣,她並未哭訴聖上狠厲,而是快速將禍水引到張蘭之身上。
此人品性眾所周知,陰狠算計,狡猾如狐,曾在家中時便時常排擠張六郎。
張六郎溫和有禮,性子豁達,可這張蘭之卻是個十足的奸猾之輩,本以為這兩兄弟平日不睦到了宮裡或許可以相互扶持,可誰都沒想到這人竟如此惡毒,竟將自己親弟弟害成這副模樣。
上官婉兒趴在如瑾肩頭狠狠哭了一通,緩緩起身眼神是從未有過的狠厲。
“張蘭之……我定讓他生不如死!”
如瑾放開她的手臂,看著她決絕的轉身朝馬車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