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側身看向慕容昭,緩緩笑了一下,說道:“其實,我一早便知道,只要害我父兄者死了,我的仇恨消退,便會面對這個難關,高高在上的寶座人人想得,武家想繼續保持,李家想奪回君權,必得爭個你死我活。只是……那個時候,候,累心的還是大人?”
皇帝之所以遲遲不給他們辦婚典,是不是也想借著這些牽絆讓他們自行悔婚。
她看著慕容昭,又問了一句:“昭衛,若是必須開戰……”
“作為將士自當護衛國土,效忠君主,我不會背棄自己…的忠誠,就像我不會背棄你一樣。”
“嗯,不論你做什麼決定都好。”
隨後她握住慕容昭的手垂頭將臉擱在他的膝上,淡聲道:“船到橋頭自然直……”
過了會兒慕容昭被皇帝招入宮中看樣子事情比較緊急,如瑾心緒不安卻逼著自己整理卷宗,發現一起較為奇怪的案子。
說兩年前,有人在一處山坳裡發現屍身,便到萬年縣縣衙報官,可是亡者的畫像張貼出去後竟無人來領屍。
屍身被仵作查驗後登記於簿上,如瑾本來還怕這些人查不對,可翻看結文時發現竟然有廖三的小印,既然是他簽了章的,那麼這些結文應該還是很可信的。
如瑾仔細翻看,發現死者都是男子,驗屍結文上描述的與今日驗屍房的兩具非常相似。
毒打,虐殺,身材姿容上佳,衣衫仍在,斷為書生。
他們失蹤的時間是兩年前,屍身已經被衙門火葬,埋在寺廟後山,案子在當時未掀起什麼大浪,卷宗寥寥數語,只說二人都是遇到山匪虜劫,對方殘暴,被虐殺致死。
兩年前,那個時候如瑾還沒來京城,不知這裡的仵作都是什麼本事,或許是那縣衙當值的仵作根本不作為,亦或是廖三根本沒細看,所以上峰斷案便草草得出一個結論。
什麼樣的山匪會閑來無事,不去搶劫討生活竟虐待兩個肩不能扛的書生。
如瑾將案宗合上嘆息的揉了揉眼眶,劉衡風過來敲門時,她正打算回去。
“劉寺丞,你過來……”
“趕緊回去換身厚實衣裳,咱們出城一趟。”
如瑾起身不解道:“這個時候出城做什麼?”
“半月亭的那些伶人在城外一百裡處的驛站遇上刺客行兇,據說傷亡不少,聖上命大理寺即刻前往,昭衛已經先一步過去了,你收拾妥當便直接趕往城門處,我在那裡等著。”
“是!”
如瑾趕緊招來暮草兩人騎馬回宅,拿了一些幹糧和水換上厚實的衣物便急急往城門方向趕去。
待到達城門處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雖然還沒全黑,可越來越冷,劉衡風,杜有德都在等候,她坐在馬上攏了攏狐皮巾子,呵著白氣說道:“啟程吧,要變天,看這樣子不出一刻大雪便來了。”
“嗯,中途若是累了便出聲,這次你這仵作責任重大,看看那些傷勢現在在其他卷宗裡可有看過,刺客行蹤詭秘已經失了蹤跡,驛站的人連個影子都沒摸到,雖然已經派人去追蹤,可……所以,這次要仰仗你在仔細查驗,尋些蛛絲馬跡出來。”
“是,大人!”
“駕!”
一行二十來騎往城外疾馳,到達驛站時已經全黑下來,天上也飄起了雪。
如瑾看著漫天飛雪,搖頭道:“雪下的這麼大,會將足記全部遮蓋,那個時候想追怕是尋不到蹤跡了,如今也只能寄希望於那些屍身上留下的破綻,以此推測對方身份。”
她話音剛落,便看到慕容昭帶人走了過來,他過來後便將她脫下的兜帽又戴上,說道:“驛站外圍沒有高物阻隔,背處還有一條河流,吹來的冷風很是銳利,不可馬虎。”
如瑾點點頭,將頭抬起來,慕容昭無奈的笑了一下,將佩刀插在腰間抬手替她系緊,又用雙手在她耳側壓了壓,見沒有風能吹到她的腦袋才停了手。
劉衡風和杜有德已經進去,慕容昭則牽著如瑾的手在這驛站周圍走了一圈。
驛站是回字形佈局,裡外共四層,中間相隔約為百步。最中間的院落佔地四畝有餘,外圍依次擴大兩倍。最中間自然住貴客,不但安全也暖和,有個二層高的木樓,一排十來間客房。之所以規模如此大,是因為此處接待過先皇和聖上所以建造時格外用心,堅固而華麗,頂蓋琉璃瓦、地鋪青石板、每隔十步便是燈柱雕著盤龍。
守衛也是其他驛站的三倍之多,輕甲護衛一直在來回巡邏,四角的望樓上也一直有人在守衛,可就是這麼一個堅不可摧地方竟讓刺客來去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