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冷聲道:“即便是罪責本衛也必須走這一趟,外頭三房和二房因爭奪家主之位勾心鬥角,還把手伸到了朝堂,家主不去管束卻在此處閉關,是打算看著慕容家敗落麼?”
“老夫是被人囚禁。”
“這話說與外人聽倒是有幾分可信,可您這話本衛不信,聖上更不信,我們都知道您在這家中勢力,誰能放肆囚禁一家之主!”
老太爺卻道:“後輩兒孫都已長成,老夫自然得讓權,這是大家族裡所有人的宿命,至於他們如何盤算籌謀,老夫心有餘而力不足。”
如瑾看了內監一眼,他們都明白,這老太爺是想將自己從亂局中剝離出去,自己倒成了個受害之人。
那慕容三叔制蠱一事老太爺佯裝不知,兒子、孫子爭奪家主之位他又說有心無力,真是老奸巨猾!
任誰都看得出慕容三叔渴望家主之位,可這老太爺偏偏就將位置交給慕容暉這個年輕後輩代管,如此一來,這叔侄二人勢必為敵。
慕容昭顯然也知道他這一步棋,聽老太爺假惺惺說完後,從善如流道:“既然如此,本衛現在就將族長救出去,聖上人馬很快便到,您若是還想保下慕容家,就請管束家族之人,否則聖上一怒,我也得跟著你們遭殃。”
那家主勾了唇角,勉強能算得上笑了一下,從石臺上起身,緩步下了臺階,走到慕容昭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說道:“果然還是我慕容家的血脈,始終都惦記著家族安危。”
慕容昭退後一步,老太爺的手便收了回去,他倒是也不生氣,反而又笑了一下。
老太爺走到石壁前抬手在牆面上搗鼓了幾下石門便開了……
如瑾看著他那挺拔的背,心中冷笑連連,這……便是所謂的囚禁!
她又看向慕容昭,他好似事先知道她在奇怪什麼,還不待問便說道:“這一招倒是和當初東宮那位相似,知道禍事將至,便提前抽身,慕容家早就遭了聖上猜忌,將我調派出徵便是對慕容府下手的開端。”
所以,這老太爺知道慕容府如今處境,怕重壓之下那些勾當暴露最後無法收拾,便做了這麼個局,讓慕容三叔和慕容暉鬥法,而他自己便做個可憐人,假裝對一切都不知情。等一切都鬧將開後,他才出來扮可憐。
這倒真是能屈能伸,為了儲存自己,什麼都能捨棄。
待出了那地宮後,慕容老太爺便佝僂起了腰身,一臉茫然悽苦,還真像個無助的老者。
迎面而來的是女帝身側的禁軍將領武飛,此人是武家一個後輩,雖未立過什麼大功,但其父擅長奉承倒是近來連連升了幾階,所以,如今頗得寵信,而他身後則是面色焦急的劉衡風。
如瑾向劉衡風微微頷首,他笑了一下,神情總算沒那般難看。只是,那武飛看到慕容昭時面上閃過一抹不懷好意,上前拱手行了一禮。
說道:“昭衛真是個情種,大軍還未還朝,便急著回老宅見媳婦了。”
如瑾不禁蹙眉,他這話顯然是在諷刺慕容昭違抗聖命私自回府,似乎更想說他以家事為主而不尊皇帝。
慕容昭聞言並未理會此人,上前扶著慕容老太爺便朝前院走去,地宮已轟然炸裂,洶洶火焰從後山那處林子裡冒出來,那東宮內監自出來後便沒了蹤跡,不知道從什麼密道離開了。
武家小將被裴長卿給了個沒臉,黝黑的臉上閃過不愉之色,可他又不敢對慕容昭不敬,見如瑾他們都轉身離去,便悻悻的跟在後頭。
到了前院百花坊主,金玉堂已經尋來了,而暮草他們正冷著臉和慕容家的人對峙,領頭的人正是連夜趕回來的慕容暉。
看到如瑾平安歸來,他們都鬆了口氣,金玉堂更是一甩扇子大步走了過來,徑直看著裝可憐的慕容老太爺諷刺道:“慕容家這宅子可真是個風水寶地,晚輩早就想過來拜見,可費了好些功夫連這宅子的大門都沒有尋到,倒底是幾百年的世家,藏的這般深。”
老太爺面色悽苦的看了金玉堂一眼,擺了擺手,說道:“老嘍,和你們這些年輕人不一樣,尋個僻靜處住著正好,慕容家有昭衛一人效力皇朝便足矣。”
話音剛落,劉衡風便和那武飛並肩過來,沉聲道:“聖上賜婚昭衛,可袁仵作卻被虜劫至慕容府,貴府甚至尋個人假冒袁仵作在大理寺辦差!若不是那人驗屍時被學生問的答不上話,這聖上親封的大仵作便被那賊人取代,你們想利用假仵作的身份掩蓋慕容府什麼罪行!”
老太爺縮著手,聞言頗有些委屈道:“老夫被囚多日,亦不知此事,暉兒,府中可有做這些傷天害理之事?”
那慕容暉躬身上前,恭謹道:“孫兒雖接手慕容家主之位,可府中大小事務都是三叔在料理,當初也是三叔想接弟媳過府小住。”
“你三叔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