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草走過來替她解開發辮,按摩著頭上的xue位,說道:“這老宅還真是個神秘地方,就連金玉堂都想趁機塞人進去探查,阿瑾,你說,老宅到底有多大能耐,就連皇帝的人還得藉著你的由頭才能進去?”
“聽聞慕容老宅上上下下,從主子到僕從都是經歷了好幾代的族人人,從不會從外頭買人,所以很少能露出什麼風聲。”
“那皇帝賜美人進去不也行?”
如瑾看了她一眼,搖頭道:“據說高宗皇帝確實這般做過,賜了兩位美人進去,可她們進了宅子就再未出來過,不是瘋癲就是痴傻,聖上問責,那管事便送了十具族人屍首到宮門口,說家中醫者不濟,救不了美人以此抵命。”
這樣一來,皇帝哪還敢再送,這家子心狠手辣,可真是讓朝臣膽戰心驚。
暮草縮了縮肩,憂心道:“也不知慕容大人何時回來,咱們真能在那狼窩裡活下來麼?”
如瑾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我說這些只是讓你有個準備,進去後多防著些。咱們哪能輕易死了,聖上的目的還未達到,定會保咱們的命。你也和飛廉他們說一聲,入了老宅便盯著那倆個女官,但不要去幹涉她們行動,咱們只要應付那裡頭的諸位親族就好。”
“是。”
商定好這一切,翌日一早如瑾便精心裝扮好上了馬車。
他們一出巷便看到了昨日的慕容老宅奴僕長海和那幾個護衛。
他下馬快步走到車旁,說道:“老奴特來給少夫人帶路,恭迎您回府。”
如瑾正襟危坐,懶得和這人耍心機,淡聲道:“有勞各位,請吧。”
她真是佩服慕容家的這些人,一個個就好似陰魂不散的蚊蟲,不管走到哪兒都會被盯上。眼不見心不煩,她閉目端坐竟默唸起了心法,不理會外頭的各種嘈雜聲音。
這一路有慕容家僕人領路行得很快,先前慕容昭說那宅子建在城外一個不起眼的山林之地,所以如瑾一直以為是為了避世而居。可當他們驅車進入林中時,她才知道宅子建在這裡是利用山林優勢擋著外來的窺探。
這山林中有機關,若真無人領路怕是根本就找不對地方。
那兩個女官撩開車窗簾朝外看,見林中漆黑一片,只隱約看到竹影重重,面色凝重額互相看了一眼又落下簾子。
此時外頭的長海打馬走到車旁說道:“山林之內蚊蟲多,周圍還有瘴氣,夫人還是莫要掀開車簾子的好,免得被叮咬了。”
如瑾不做聲,嘴角勾了一下,又閉上眼靠在暮草肩上,她覺得這一次慕容老宅的人或許也能猜到女帝的這一步棋,所以,定會比平日裡防的更緊。這兩個女官功夫是不差,可是想在這高牆大院裡飛簷走壁怕是沒那麼容易。
“籲……”
馬車停下,如瑾扶著暮草的手臂下車,朝遠處瞭望,在一片水域後邊看到一座牌坊。
他們停在水邊,岸邊有船,看來這條河流成了老宅的天然屏障。
換船渡河,待她們行出大約半裡地又緩緩穿過一個隧道後眼前豁然開闊,就好似從陰沉沉傍晚忽然走到了豔陽天。一行人盯著依山而建的古宅時都愣了神,沒想到這荒郊野外竟還藏著這樣一處神奇之地。
不得不說,這裡著實一處風水寶地,背靠翠山,面臨河流,偶有涼風,卻不會像林子外頭那般凜冽,好似春風般和煦。
下船後直走上一段雲梯,便是青石板鋪的一處場子,正中立著一座雕像,是一個拿著藥箱的醫者,在往後十幾步便是兩牌石碑,上頭刻著人名事跡,應該是記錄了慕容家歷代那些有本事的族人。
順著路一直走便到了院門外,這時才能看到老宅真正的樣子。只是兩側牆壁斑駁,爬了藤蔓,偶爾還能看到黑蛇在上頭攀爬。
她收回視線跟著那個長海一直穿過二門,又進了大堂便看到兩邊坐著的二十來個老宅親族。
如瑾華服尊貴,自己也端著架子,進了大堂看到那些人也絲毫不露怯,走到最前頭才半蹲下欠身行了一禮。
“晚輩袁如瑾見過慕容家主和各位長輩,近來大理寺公務繁雜所以這麼晚才過來拜訪,還請各位長輩大人大量莫要計較晚輩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