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師父不願多說，我也不好強求，本想去登門致謝的，眼下是沒什麼機會了。”
“那您接下來作何打算，繼續回饒州桂花巷？”
香婆婆點點頭，“這一次出來，我又走了走當年和夫君一同遊歷時的路，現在又看到你安然無恙，日後也了無牽掛，不必再遠行了。我將小妹葬在長安青龍寺附近山上，我們家原先就是住在山下一個莊子裡，種花制香料，她在外飄零了大半輩子，如今也算是落葉歸根了。”
“本想多留您幾日的，可是京中如今亂紛紛，動不動便會出案子，看著繁華實則都腐了大半。回饒州也好，起碼遠離喧鬧爭鬥能落得個清靜。”
香婆婆看著短短一年多未見便沉著冷靜的如瑾，心中疼惜不已，“丫頭，既然如此疲累，不如跟婆婆一起走吧。”
如瑾知道香婆婆定是怕自己在這個是非之地發生危險，便抓著她的手拍了拍，溫聲道：“我現在拿著官印，穿著官服，就連名字都入了官牒，聖上當初便讓我承諾，餘生便要為朝廷效命。說句難聽的話，初非她死或是我死，否則京城的城門我是出不去的。”
香婆婆嘆息一聲，不再逼問此事，抿了口茶水後，便問起了二哥李溫，：“那孩子現在如何了？聽你那師父以前說過，那小子慣會裝傻，其實聰明的很，果然躲過了這一劫。上回你來信說他病情不穩，現在如何？”
“好了七七八八，只是……慕容家的人救人之餘還不忘操縱傷者，竟在給我二哥的藥裡摻了蠱！三日不食便可暴斃。”
香婆婆似乎也不覺得稀奇，“慕容家祖上三代便是醫藥世家，婆婆的爺爺在世時同他們家還打過交道，為他們家供應藥材和香料，只是最後婆婆家道中落，慕容家卻一直堅挺，熬過了這麼多風風雨雨。用蠱控制人的手段倒也正常，畢竟當年他們家忽然出了好幾個叛徒，差點將慕容家毀了。”
如瑾聽到這裡，覺得香婆婆定然知道不少舊事，便對那些舊聞起了好奇心，可總有些心虛，環顧了四周一眼，做賊似的壓低聲音問道：“婆婆，叛徒一事，您能否為我仔細講講，您也知道因為慕容昭的緣故，對於這個老族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他們到底在暗地裡隱藏著什麼秘密，為何給人的感覺如此神秘。”
見她一臉好奇，香婆婆也湊過來小聲道：“想聽？”
“嗯，您給我講講，這些我也不敢去問慕容昭，每次一說起慕容家他的那張臉就能黑成鍋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說的是仇家呢！”
香婆婆笑了笑，側有看著外頭的落葉想了許久，隨後說道：“二十年前正月時候鬧了一場，轟動武林，細節處我倒是記不清了，不過那些沸沸揚揚的傳言還記得，當時我同夫君回長安看望了父母小妹，便張羅著往洛陽走，夫君定了一批藥材被大雪攔著洛陽，我們左右也不著急趕路便去接貨，事後又在洛陽耽擱十幾天。也就是那十幾天，慕容家的護衛便四處抓人。”
“如此猖狂？”
“這有什麼，世家大族以前厲害的很，聖上都得忌憚幾分，當初慕容家抓人官府自然也不會插手。我們住的那家客棧便被查過，聽同住人們說，就是慕容家的藥方被盜，藥材庫被點了火，燒了整整一日，整個夜空都亮了，方圓十裡都能聞到藥材味。”
一聽是藥方，如瑾腦中便閃過長生藥，慕容家這般大動幹戈的搜查叛徒，會不會和那東西有關？
於是，替給香婆婆又添了一盞茶，說道：“人們可知道是什麼藥方？”
“傳言皆是說藥方乃百毒丹，回魂丸，攝魂丹這些稀有之藥的方子，甚至還有人說什麼長生回春丸，也是可笑的緊，那個時候能配出這些藥的只有慕容府，若是被盜，著實是一種大的損失了。”
如瑾瞭然的點點頭都記在心裡，隨後小聲道：“叛徒可有被尋到？”
“應該沒有，前幾年與老友說起此事，她來信還說慕容家的人私下裡仍在尋找。”
如瑾佩服道：“竟然這般能躲，逃了十幾年。”
香婆婆點點頭，說道：“大多都躲到外域去了，亦或是剃度出家尋佛家庇護，那一次死的人可真不少。”
言罷撫了撫如瑾的頭頂，”我後日動身，你也不必送，我這把老骨頭最是受不起那些離別惆悵，明日我便在此陪你一日。”
“好。”
二人又閑聊了許久，待晚膳時，婆婆左右看了一眼忽然問道：“你不是將溫兒接回宅院了？怎的不見他過來用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