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靈活,用柳葉刀將其中一具屍身的腹部劃了一道寸半小口,用銀勾在裡頭略一翻攪,頓了片刻便用長夾從裡頭夾出半寸長且筷子粗細的一條蟲子。
隨後又麻利的將那道口子縫合,端著瓷盤起身讓人們看著裡頭的蠱蟲。
人們既好奇又害怕的圍上來看了看,隨後又趕緊躲開。
她將蠱蟲一併扔到火盆,指著那些屍身道:“中了巫蠱之毒的屍身須大火焚燒,即便骨灰都必須用藥粉化去。他們著實可憐,好不容易來京師一遭卻死於自家首領之手。”
她微微嘆息走到旁側,取出一瓶藥水滴在手上仔細搓洗,仔細擦拭幹淨便將絹帕扔在了一旁的火盆中,灑了酒用火燃燒,好一會兒那股腥臭才散去。
做這一切時祭司和他的護衛已被錦玉山莊的人圍住,所以如瑾驗屍過程中他們也一併看著,臉色隨著如瑾的話陰晴不定。
也是因為這番推論,他們在眾賓客眼中已經從野心勃勃的蠻子變成了十惡不赦的狂徒,手段殘忍,且毫無人性。眾人議論紛紛,哄吵著讓內衛將這個南疆的狗屁祭司抓入牢中,並上書聖上派兵鎮壓那些不安分的族人。
慕容昭將昆侖刀收回鞘內,他盯著那祭司冷聲道:“四十多年前你們深受域外之人侵擾,被奴役欺辱,是誰帶你們走出那些人艱苦境地從而回歸家園過上安定的日子,這些年來朝廷不但派人教授你們農耕之法還派工匠到那艱苦之地為你們修路搭橋。然而一朝強大便忘記所有恩情,竟還勾結在一起意圖霍亂京師重地!”
慕容昭的這番話徹底的激起了那些賓客的恨意,他們其中有那些在各處跑商的貨商,恨聲道:“這分明就是忘恩負義!日後我名下所有産業都不會對南疆之人售賣一針一線!誰知前腳賣了他們東西,會不會後腳便被他們下了蠱毒害死,這等族人我們可要不起,他們不是巴望著自稱一脈,那便成全他們,將他們驅除到蠻荒之地!”
“對呀,人家那般能耐,保不齊控制著那些飛蟲走獸便成了天下霸主呢,咱們天朝可容不下這尊大佛!”
金玉堂嘖嘖出聲,走到慕容昭身側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感慨道:“哎,誰知祭司大人準備了這一手,竟害了自己族人,最後連個全屍都沒落下。”
他頗為傷感的說罷,便揮了揮手,“按照袁仵作說的都燒了吧,只是南疆依舊是我天朝領地,族民亦是我等同族,他們不仁咱們不可不義,便給他們立個衣冠冢留在城東墓園之內。”
“是!”
大理寺的人進來後迅速將屍身都抬走,中間那幾個護衛顯然還有些理智,被這連番的斥責激的面紅耳赤都跪在地上雙手抱著後頸以頭觸膝。
據說這是犯了極大罪過後的懺悔,被祭司傷了手臂的人也將短笛扔到一旁。他擦了唇邊的血跡,跪在地上說道:“部族遠居南境,我等根本就不知中原之地是何種境地,只是羨慕他們的生活,族中由祭司和族長把持,只有貴族才能獲得尊重,我等都是豬狗不如的奴隸……”
他說罷便惡狠狠的盯著旁側的祭司,無懼威脅,繼續道:“請天朝聖上殺了這些人給我們族民自由,請各位大人明鑒,我們並不想叛亂,都是被逼迫!”
他話音剛落慕容昭便問:“祭司等人與中原什麼勢力勾結!”
那人正要說便被祭司喝止!“卓蒙,想想你的妻兒,他們還在我手中!”
金玉堂擺擺手,那祭司便被旁邊侍衛一腳踹到了地上,雙手被綁,臉被踩在地上。
慕容昭走到那幾個護衛身前五步遠的地方,說道:“鳳凰寨是天朝疆域,聖上絕不會允許此等敗類禍害百姓,軍中精銳已秘密進入南疆,他們這些所謂的首領不足為懼!說,到底是何人與之密謀!”
那人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祭司,笑了一聲挺直腰身正要說話,外頭便闖進來一隊人馬。
如瑾蹙眉看著為首那個身穿軟甲的男子,中等身材,容貌平平,也就那雙眼還算有神,聲音倒是洪亮,顯得人頗有精氣神。
可是她對這人無甚印象,便疑惑的拽了拽身側的劉衡風,小聲道:“劉大人這是誰?”
他臉色難看的盯著那人齒縫中蹦出三個字,“武懿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