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先前裝著中蠱的人聽到坊主詢問也都坐直了身子,互相討論起來,其中有人大聲道:“確有其事,在下的福來客棧在整個豫州有十九家,是百年老店,以前一年能見三個南疆人都是罕見。可自三個月前忽然就多出上百個南疆來的客人!”
另有一人也道:“在下的藥材鋪也是如此,連續三個多月,來了好些南疆人高價收購藥材……”
很快那些開酒樓、布莊、馬市的東家便紛紛應和,他們都盯著中間的大祭司和他的那幾個隨從。
坊主從主位起身往前走了幾步,說道:“怎麼,祭司大人觀察了京師這麼久後有何打算,你囤積在暗處的那些毒蟲藥材是打算用在什麼人身上的?而你給我夫人下毒,又用解藥逼迫我娶你女兒,這些該如何清算!你知不知道中原有句老話叫‘遠水解不了近渴’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帶著這麼幾個人就闖我京師重地!他難道沒告訴你,要想好退路麼!”
那祭司看著周圍根本就沒有中蠱的人,臉色忽變,看來他自己也意識到被坊主耍了。如瑾見他手指微動,似乎在指尖撚了什麼,剛要出聲提醒,便見慕容昭鬼魅般欺身上前,抬手用力一擰一推,便將那祭司推倒在地,那幾個護衛正要動手,被慕容昭抽出的刀尖壓住了肩頭。
“奉勸你莫要輕舉妄動!否則……”
正說著,門外有人大步而來,如瑾側頭一看,竟是從開席便沒了蹤跡的金玉堂。
他一進來便嬉笑道:“哎呦,怎的都到了擒賊的地步,本莊主還沒出場呢!”坊主看著他淡聲道:“不知地上跪著的人是不是金莊主酒樓中的南疆細作?”
金玉堂聳了聳肩指著地上那幾人說道:“這二人趁著酒樓忙碌之際,假裝我山莊之人向樓裡送酒,還在得逞後迷暈廚子,在菜中下毒。不過啊,真是可惜了,我錦玉山莊的廚房不在那裡,你們弄得那些鬼東西早就被本莊主毀了個幹淨。”
言罷又撫著下巴俯身看著那位祭司,說道:“您老胃口可真是大,一來就謀上了百花坊和錦玉山莊,您可知是多少産業,在座各位倒是替祭司大人算一算,他這是想吞多少産業!難不成拿著銀錢屯兵買馬造反麼?”
他最後一句忽然變了臉色,厲聲質問,這下週圍原本坐著的的人都站起身退到了遠處。
那祭司撐起身子惡狠狠的看著在場的賓客,忽然抿唇吹出一串嘯聲,周圍窸窸窣窣一陣響動。
如瑾抓住暮草手臂退到了坊主他們身後,其他賓客也攏了過來驚恐的看著外頭。
那種尖爪摩擦木窗的聲音太過瘮人,刺啦刺啦,數量很多,速度也快,應是從酒樓外牆爬上來的蟲蟻蛇鼠。
如瑾看著慕容昭,他皺眉看向金玉堂,似乎在責問為何出現這種情形。而金玉堂先是驚了一下,然後快速躲到慕容昭身後,大聲道:“哎呀呀,這是何等妖術!昭衛你可得保護好在下,那些臭蟲老鼠最是惡心了!”
慕容昭嫌惡的推開揪著自己衣袖的金玉堂,刀尖指向那祭司,說道:“立刻停手,否則本衛叫你們有來無回!”
祭司哪會住手,他眼中是瘋狂的怒火,抽出一柄小刀在自己手心劃了一道,然後就揮舞著手臂將血滴灑的到處都是。血液中有股幽蘭之香,伴著短笛的聲音,外頭的響動便更大,甚至有重物撞擊門窗的的聲音。
宴席開在三樓,所以那些響動和風聲摻和在一起時讓人不寒而慄,若是成堆的毒蟲爬進來他們這些人還有活路麼……
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已經到了門框上,如瑾不由得收緊手指。
祭祀喊了句:“你們所有人都去受死吧!”話音尖利,短笛猛的提高聲音,急促的音調似乎在催促外頭那些東西快些攀爬!
樓下傳來驚悚的哭喊,和桌椅翻倒的聲音,那些看不到的聲音讓眾人白了臉,紛紛看向坊主,“這可怎麼辦!蠱毒一向霸道,我們怎麼撐得住那些東西,坊主您快想想法子呀。”
坊主淡聲道:“與其求我不如讓幾金莊主來想法子,畢竟這酒樓的主人家是他,本坊主也無能為力。”
金玉堂笑了一聲,朝身側的如瑾挑了挑眉說道:“袁仵作精於驗屍,不如今日給眾位當家的和掌櫃們展示一番!”
如瑾蹙眉看著他,剛要詢問這話什麼意思,便見他用力的拍了拍手,沖著門外喊道:“罷了罷了,別再下頭折騰了,仔細將各位貴客嚇壞,快快將那些鬼鬼祟祟的人都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