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著眉頭說道:“只是昭衛情形並不好,空空血中之蠱確實可以誘發他體內的噬心之蠱有異動,可兩蠱相剋依舊沒能將蠱蟲全部逼出,鬼老使了很大力氣才鉗住一截極細的……”
如瑾已經沒有耐心再聽這些,推開他便跑了進去。
“慕容昭,你……”
她猝然停下,看著慕容昭光著上身,三四條細小的紅線正在心口處緩緩遊走,那些紅線每動一下,慕容昭就抖一下。
老鬼滿頭是汗,正用銀針紮那些細線兩端。
“別愣著了給老夫擦擦汗。”
如瑾腿軟了一下,跌跌撞撞的到門邊架上取了巾帕給老鬼擦拭,慕容昭身上的紅線逐漸變淺也越來越慢,如瑾跪在旁側一順不順的盯著他,好一會兒他臉上的血色才回來些。
老鬼瞥了她一眼,下巴朝著木案上點了點,“將那丸藥喂給昭衛。”
“好!”
她手腳麻利的倒出一顆赤色的小藥丸喂給慕容昭。
“鬼老,他體內的蠱蟲能救空空,可空空的蠱蟲為何救不能救他,相剋相殺不是治蠱的法子麼?”
鬼老最後一針下去,那些紅線便好似睡眠了一般很快便消失不見,慕容昭運氣一周天後緩緩睜開眼。
如瑾見他醒來很高興,挪到他身側,小心的問道:“大人你怎麼樣!”
慕容昭咳嗽了幾聲,啞聲道:“無礙”隨後接過如瑾手中的巾帕擦了擦身上的汗,便起身走到屏風後穿了衣裳。
如瑾幫著鬼老收拾東西,在鬼老去洗手時便坐在一旁等慕容昭出來,她擔憂的看著那一處剪影,知道慕容昭定然是痛苦萬分卻不願在他身前展露狼狽的姿態。
好一會兒,鬼老、二哥他們都一塊進來,慕容昭才衣冠整齊的走了出來。他雖極力掩飾,可蒼白的臉色和輕抖的手臂,眾人還是看得出他現在很虛弱。
老鬼將一碗湯藥推到慕容昭手邊,惋惜道:“本以為只要將蠱拔除便能擺脫這東西,可今日老夫才發現,你所中的毒著實複雜,其中一種像極了失傳已久的‘骨香’之毒。此毒已融入你的骨血,並且和其他毒物飼養蠱毒,毒物相護糾纏,頑固霸道,很難一口氣將其祛除,一旦強行將蠱蟲引出,你體內殘留的毒血便會剎那間將你的五髒六腑毀去。”
所以,他最後關頭及時停止動作,那些蠱蟲便繼續留在慕容昭體內。
瓷碗中那可憐的一截,根本就未有傷到蠱蟲根基。
也就是說,慕容昭既中了毒還中了蠱,糟糕的是蠱和毒相伴而生,只要其中一種被除那剩下的蠱毒便會頃刻間將他殺死。
她聽到此處便憂心的看向慕容昭,他倒是無甚感受地說道:“我早已習慣,畢竟此蠱早在五六歲時便存在我的體內,這麼多年尋醫問藥花費了不少時間,早已看的淡然。今日雖吃些苦頭,可也知道此蠱的厲害之處,他日再尋解決之法便知道如何應對,這一次多謝幾位。”
五六歲……
到底是什麼人竟這般狠毒,那時他還只是一個孩童罷了,就施如此重的毒!
毒未解,便又中蠱……
如瑾越發心疼,可是慕容昭說的雲淡風輕,其他人更不好說什麼,如瑾饒是心中擔憂便也咬緊唇角不再說話。
一時間眾人沉默,如瑾起身去裡屋看望空空,老鬼又探了脈,說道:“蠱蟲已清,只是她被損耗的元氣需半年的時間來補回,不能心急,需輔以溫補之法徐徐圖之,這半年內定會嗜睡健忘,需好生照看不可讓其情緒有太大的起伏。”
如瑾點點頭記下,按照坊主說的將看診的銀錢給了鬼老,他並未推從善如流的收下了。
二人並肩走出,慕容昭和二哥正對面而坐,也不知方才在說什麼見如瑾他們出來便猛地住了聲。
如瑾當做不知,恰好瞥見案上的那碗血水,裡頭似乎有細微的蠕動,想必這便是先前從慕容昭體內拔出的一條蠱蟲,想到還有幾條寄居在他的血脈之中吞噬他的元氣便覺得遍體生寒。
鬼老走過去將那碗東西倒入一個瓷坦內,仔細的封嚴,說道:“此物老夫邊帶回去仔細琢磨一番,或許能從其中尋些治療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