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屋內只有劉寺正一人,正靠在視窗垂頭沉思,如瑾走在身側也沒一絲反應。
如瑾見狀只好放重了腳步,掩著嘴巴咳嗽一聲試圖引起劉衡風的注意力。
還是不理睬她……
難道是先前說了什麼話得罪了他?如瑾不曉得劉衡風在此故作深沉是什麼意思,可週遭又無人可問忍了忍還是抬手輕輕推了他一下。
“怎的只有大人在此,昭衛呢?”
劉衡風身子晃了晃,手中的一隻茶盞便掉落在地“啪”一下摔成碎片。
“劉寺正,你怎麼了?”如瑾不安的問。
“嗯?哦,無事無事,你的事都忙完了?”
眼神閃爍,顧左右言他,顯然是在敷衍。
如瑾將信將疑的看了著他,回道:“是啊,安了會兒話,說了些新訊息,劉寺正你想不想聽?”
劉衡風的眼神總算飄了回來,抓著窗稜的手指也收緊,如瑾見狀心頭嘆了一聲,說道:“她說,讓咱們查一查韋家人,武寧柔和趙城的死同那個韋休寧有些關聯。”
她一邊說著一邊觀察劉衡風的神情,他聽到韋休寧時顯然鬆懈下來,挪了挪腳步站直身子,說道:“喬知之一案後此人便領命出了城說是去剿匪,受傷在家中靜養,自此便從未出門,常樂公主造反事態嚴重,所以內衛和大理寺的探子便停了些日子沒去理會他。要是這麼一算,武寧柔、趙城甚至是無名正是在那幾日,想必定是他借機犯案!”
如瑾見他沉著推測,顯然也穩定了心神,點點頭冷不丁的開口道:“前日夜間酉時你在哪裡?”
劉衡風腦子裡還在盤算著如何收拾那韋休寧,沒防住如瑾竟忽然發問,下意識便反駁道:“我沒殺他!”
話音一出見如瑾和剛剛進門的慕容昭都盯著他看,便住了口。
如瑾聽到身後有人,回身見慕容昭自己進來,來俊臣不在,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多問。
她又轉頭看向臉色凝重的劉衡風,他緊閉著嘴,眼睛也看向地面,似乎不願多言。
此情景也無需多問,劉衡風的反應已經說明武承嗣的死與他定是有關聯的,起碼前日夜間,他和阿葵一樣,都來過相府。
如瑾並不想逼迫他承認罪名,只是想在一切暴露時能掌握先機,大家想想法子或許就避過去了。
於是她默默地走開,在書房中小心的走動,想看看現場還留下什麼證據。
可惜,偌大的書房除了中間那根木柱上留了一些繩帶綁縛的痕跡,地上有一小灘幹涸的血跡外,連個爭執打鬥的痕跡都沒有。
書案上的紙張攤開,筆上也沾了墨汁,筆洗中的水渾濁,由此可見他正在寫什麼東西,被人中途打斷。
還有……茶盞的蓋子還在案面上,杯身卻沒了蹤跡。
如瑾坐在案前,伸手撫了撫墊在最下層的草紙,拿起來對著視窗照了照,說道:“有人拿走了武承嗣的信。”
她的聲音打破了屋內的寂靜,慕容昭看了劉衡風一眼,便走了過來。
如瑾指著紙上留下的墨跡,說道:“此處落筆用力,墨跡透了過來,看樣子是……韋字,後頭還有‘九月初九,突厥、東夷一同興兵,割……作為領地,一旦登位,封王加爵,免稅貿易……’這幾字很清晰,只要拿去對比武承嗣的字跡,就知道真假!”
如瑾心頭不禁一喜,如此一來,這信件若是為真,武承嗣便有叛國之罪,這樣的人即便是被謀殺聖上也不可能再去深究,誰知他是不是與外域之人的密謀洩露,被那些人殺了。
她將那草紙仔細疊好放到案上的木匣裡遞給慕容昭,“大人,他作惡多端死有餘辜,難道還要人為他的罪惡賠上性命麼?”
慕容昭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接過木匣便喚了劉衡風過去說話,如瑾則出了屋子。
她看到來俊臣站在院內兩眼看著遠處遊雲,想了想提步走了過去。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正好有一排鳥兒往南飛去,她低聲道:“武承嗣書案上發現他與外域之人密謀的信件,企圖勾連外族奪位。”
來俊臣閉上眼聽她說話,待話音落下才收回視線,他笑了一聲,雲淡風輕道:“那不正好,如此惡賊咎由自取,兇手或許就是那些外域之人。”
如瑾覺得此物來的著實及時,便壓低聲音道:“信件可是你動了手腳?武承嗣還不至於這般粗心,竟留下這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