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一處十裡亭下。”
她點點頭,“指縫、鞋底褲腿上濺到的泥土有股煤渣和濕泥木屑的味道,可近幾日未曾有雨,城外也沒有煤炭,他們極有可能藏你在城中某個作坊之中。”
“派人去查城南各坊中打鐵鋪、煤坊,查他們的底細。”
“是。”
劉衡風快步出去部署,如瑾劃了劃那幾人腳底的印子,說道:“看這些痕跡!”
“如何?”
“這是你慕容家管制的那一片染色草所留下的,時間一久顏色越深。上一次來俊臣和廖三過來就以此物來誣陷你,說那些劫牢的人腳下的是染色草,可是你看他們這幾個,鞋底也有殘餘……他們難道是同一夥人?”
“當初武承嗣臨時起意設局,可這都過去許久了,那些人沒有跟隨常樂公主逃離,而是又來刺殺薛懷恩?這幕後之人到底想做什麼!”
如瑾緩慢踱步,說道:“難道是常樂又潛入了京師?”
“應該不會,眼下城中防衛嚴格,已斷了和大食國的貿易,使臣也北上同他們國交涉,要麼打仗要麼和談,訊息回來後大食國送來王女和親,聖上已將其許給武承嗣之子。大食國以叛國罪誅殺穆希德和那一眾部下的親眷,將他們除名,並全國通緝,一旦發現蹤跡就地處死。”
所以,常樂公主和她聯手的人都成了喪家之犬,那些原先追隨穆希德計程車兵也成了亡命徒。
如瑾細細分析了一遍後點點頭道:“常樂經過先前的事會謹慎的多,所以這次來的應是被他們控制後的大食國士兵。這些人本來是跟著穆希德遠走中原立功,可國家卻拋棄了他們……一夜之間全成了無家無國的罪犯。”
想來也確實可憐……
這樣的話他們腰側那些被活燒傷的地方便好理解,“這地方先前應該是有屬於他們這些特殊士兵的徽章,卻被火鉗一類的東西全部燒去,可見他們心中怨恨頗深,難怪對自己和同伴如此狠厲。你們看這兩人,傷口都是來自他們手中的彎刀,直中心髒。”
如瑾唏噓一嘆,又俯身檢測另一具,卻發現了奇怪處。
這人腹部被砍了一刀,可傷處不足以致命,他是如何死的……
她墊著絹帕將那人翻了個身,豎直手掌用指尖按著他的的胸椎骨一塊一塊的摸下去,在第五塊處察覺到了不妥。
“他的胸椎骨第五塊被人用外力折斷後又推回。”
言罷慕容昭瞬間便想到了蹊蹺,“武寧柔、趙城和無名是被斷了頸骨!”
“嗯,脊骨頸骨都連線著人的皮肉脈絡尋常人根本不可能徒手摺斷,也不會選擇這般法子來奪人性命,這手法定是出於同一人手中,他不喜用刀劍……亦或者說他不喜歡血。”
所以才會用這麼費事的法子要人的命,難道兇手真的是薛懷恩?
如瑾走神,被慕容昭用刀柄敲了敲肩膀才回過神,她揉了揉額角小聲道:“我就是想了想先前的那幾個案子裡有什麼蹊蹺。”
隨後她又手腳麻利的去驗了其他兩句屍身,說道:“這幾人倒是沒什麼奇怪處,都是被佩刀殺死,不過刀法精準一刀斃命,可見出手之人是厲害角色,想必是那位張姓商人的手下吧,若薛懷恩身側有這麼一兩個人便不會落於下風了。”
劉衡風皺了皺眉,“那位姓張的商人受了傷,現在還修養著呢,薛懷恩感激的很,隔三差五便回去探望。”
“嚯,這麼巧的救命之恩?”
言罷便將驗屍的東西收起,推測道:“被殺的幾人十有八九是先前劫囚的那一批人,也就是追隨穆希德的那些手下,他們為何要殺薛懷恩?”
“剩下的事,我與劉寺正會仔細探查,你在此外頭稍等一炷香,事後我送你回去。”
“好。”
剛回來的劉衡風又被他帶走,大概是去部署下屬了,如瑾百無聊懶的等著,索性便去了亭子裡坐著,她閉眼休息便聽到路過的官差有人說起薛懷恩,匆匆往另一方向走去。
如瑾連忙走過去攔下,問道:“你們方才說誰在用血書狀告薛懷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