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知道。”
“那你還敢這般說,如今案子懸而未決,兇手還沒落網,你這話可不就是告訴別人,薛懷恩與武寧柔之死相關?你這般毫無顧忌的說出來就不怕引來殺身之禍?”
那乞丐撥了撥髒發,說道:“你不是袁仵作麼?你聽到大理寺便會知道,大理寺知道內衛亦會得到訊息,我之所以說出來,就是想讓眾人都知道那個虛偽卑鄙的家夥實則是殺死武寧柔的真兇!”
如瑾心中微動,面上卻露出諷刺之色,說道:“你未免也太過天真,薛懷恩是男寵確實不假,可人家也是剛被進封的正三品大員,是堂堂輔國大將軍,就憑你這一句話憑什麼指證他是兇手。”
“可你不是仵作麼!是女帝親自封的……”
如瑾抬手打斷,“這位老哥,朝廷官員都是聖上臣子,我被親封也無甚特權。看你這神情,這薛懷恩難道是與你有過節?你們是同鄉?”
“同鄉?”
如瑾失笑,“薛懷恩出自千金公主府,原本便是個小僧且無父無母,親戚全無,你自然不是他的親戚,能這般詆毀也不是朋友,所以……像你這情形,多半是同鄉。”
“誰說他沒親戚!若不是我祖父一直照拂,他能活著去了洛陽城!”他忽然激動,恨聲道:“可這個狠毒之人發達之後,怕我們這些窮親戚暴露他的身份,竟派了人將我們那山溝子裡的七八戶全都殺了!”
“什麼!”
“就是他!我是上山打獵被困在陷阱才躲過一遭,回去時就看到他和那些人說話。”
如瑾蹙眉看著這乞丐,“你叫什麼名字。”
“馮大壯,我們那村子攏共就剩下二十來人,前幾年洪澇走了不少人,只是我們馮家歷代都在那山溝裡便捨不得走。薛懷恩其實是叫馮小山!”說罷看著如瑾冷聲一笑,“你大可以讓內衛去查,那血案被定為土匪洗劫,哼,土匪是瞎了眼麼去劫我們那村子!”
如瑾叩著書案,一邊眯著眼打量對面的馮大壯,思索著他這話的真假。
其實她更好奇此人為何偏偏尋了她……
“你怎麼知道我今日會去市集?”
因為她聲音忽然發冷,馮大壯神情也嚴肅起來,沉聲道:“我守在你那巷子外已經好幾日了,今日看你到了夜市便想過來碰碰運氣。”
“京都大大小小的官員上千,你竟來尋一個仵作,到底是在高看我的能力,還是在低估薛懷恩的本事。”
那馮大壯說道:“薛懷恩曾經和你的那個假師父有交情。”
“不錯,竟還打探到李展風。”她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滿不在乎道:“只是,李展風也被我誅殺,他們即便有交情也與我無甚關系,馮老哥,天色不早了,你若無其他可說我便告辭了。”
馮大壯眉心皺起,見如瑾已經起身,忽然攔住她,急聲道:“袁仵作,李展風雖死,可你不想找袁天師了麼?我知道!”
“你?”
“我離開故鄉,一路往北,我在桂花村見過李展風,他僱了個啞婆娘天天往山上送飯,我偷偷進去過,那裡頭關的就是袁天師,以前袁天師帶著院門的人曾經到我們那村子治病,我認得他!”
如瑾手指緊攥,冷聲道:“你繼續編,我憑什麼聽你這滿口胡話!”
馮大壯咬了咬牙,從懷中掏出一個磨得光亮的銅錢,說道:“此物你定認得!”
“一塊銅錢罷了。”
“你仔細看看,這是袁天師身上的,袁仵作,他就是被馮小山派人帶走的!”
如瑾走到門邊處猛地停了腳步,回身盯著馮大壯一步步朝他逼近,“你既然知道這秘密先前為何不說,非等到李展風他們死了才出現在此同我說這些,到底是何居心!”
馮大壯被如瑾逼得連連後退,聞言面上閃過一道愧疚,說道:“都怪我貪生怕死,不敢救出天師自己逃了。”
“夠了,此事不必再提,趁我還沒對你起了殺心趕緊走吧,想借我的手去招惹薛懷恩,你不如直接拿把刀來刺殺於我,這樣我還覺得你光明磊落些,現在的這番做派……就是居心叵測!”
“天地良心,我馮大壯若說了半句假話,定天打五雷轟!”見如瑾頭也不回的繼續走,他大聲道:“我定會讓你相信這一切的,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