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坐在旁側,看他們三人寒暄,說道:“常樂定是看出你的問題,所以將你派去海外,與其說是交於重任,還不如說是借機滅口。”
難怪,她能逃脫,原來是手中還留了其他勢力。
裴守德皺眉想了想,苦笑道:“我還以為得了她的信任,沒想到最後關頭,這人誰都不信。我們在海上時那些西域和東夷的殺手忽然聯手,不但殺金莊主的人,還誅殺我們幾個人,那時我便知常樂公主定是對我起了疑心,要將我等一併斬殺。”
如瑾思索著常樂這婦人,真覺得此人計謀實在太深,竟能謀劃這麼多的事……
她坐在二哥旁側,抓著他的衣袖一邊擺弄一邊說道:“二哥,你說這常樂公主是不是背後還靠著什麼大人物,大姐姐當年也是被這她所害,這毒婦想長生不老,想恢複容貌,所以和那金安藏弄了血蠱池子。”
“我先前聽你說金安藏和全伯一樣都是當年皇宮之中出來暗衛,常樂公主當年最得皇帝喜愛,是唯一得到暗衛隊的公主,是不是因為這層關聯,他們和常樂結成了同盟。”
若是這樣的話一切也就說的通了……
難怪全伯和金安藏聯手在東宮設了巫蠱之禍,難怪常樂公主能在那麼遠的地方操縱了越王府,原來她和全伯也是有關聯的,他們應該早就結盟了!
他們要利用父兄這兩個最受百姓愛戴的王室宗親,讓他們起兵造反擾亂朝綱,讓武媚無法順利的登基。
就這般,父兄做了替罪羊,落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如瑾本以為自己會嚎啕大哭一場,將不甘和憤怒都發洩出來,可真聽完了此事的來龍去脈,她便忽然沒了想哭的感覺。
她心情出奇的平靜,一直沉默的聽到了最後。
悲愴與可惜之中生出一種造化弄人的無力之感,他們的好,竟成了禍的源頭。
裴守德將他這些年來在常樂公主身邊的事都挑揀著重要事說了一些,自責自己沒能將常樂公主的行蹤打探清楚。
如瑾將茶盞推到他手邊說道:“要說自責,我更沒有臉去面對死去的親人,常樂不會信任任何人,她給自己留了許多的退路,所以,你已經盡力了。”
二哥撫了撫她的肩頭,也說道:“至少韓王罪有應得,瑾兒也不再需要躲躲閃閃,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入宮城,咱們這一遭的較量亦有收獲。”
眾人點點頭,暫時不去說那些遺憾之處。
於是,二哥和裴守德皆留在貓兒巷。
如瑾在後院修了機關,裴守德自薦要保護二哥,她心中其實還在猶豫要不要信任此人,二哥卻發話應了裴守德的請求。
私下裡二哥便說起此事,“讓守德在吧,既然心存疑慮不妨放在身邊,反倒是任其流浪,不知會有什麼機緣,若他新生異念再對你不利那便糟了。”
於是如瑾不再多言,每日早早起來便到大理寺上任,近十日的時間那些個牽扯到此案裡頭的人都清剿幹淨了,而例竟門的人也在一個夜晚從廬陵郡回來,沒人知道他們去做了什麼。
那一日,如瑾正在檔案房內翻閱先前京師許多案子的資料,仔仔細細的記錄所疑惑的地方。
正寫著劉衡風大步而來,說道:“阿瑾,趙城與武寧柔的屍身先前你便驗過,內衛要調查此案,你將結文帶著,將當時府內情形再細細說一遍。”
如瑾應聲,到理事房拿了結文便朝正堂走去,路上好奇道:“怎的忽然要查這案子?武寧柔和趙城屍身如今都在停屍房內,時日太久許多佐證都已消散,我當時也未查的太細,不知是否遺漏了什麼。”
“無礙,昭衛也在,咱們盡力而為。”
“嗯。”
待到了屋內,便見慕容昭正立在一副畫作前,先前那處空空,也不知劉寺正從哪裡尋來的畫,慕容昭看的極為仔細,竟連他們進來都未理會。
如瑾見狀覺得甚是奇怪便走到慕容昭身側也看了過去,見畫作後還有劉恆豐的鈐印,便笑道:“劉寺正也有雅興。”
劉衡風見如瑾諷刺,便說道:“本官也愛這些書畫的!這可是本官花了十文錢從市集淘換來的畫作,那書生的畫搶手的很呢。”說話撩起畫作,指了指牆閉,“我見牆後有一片汙漬便用此畫遮擋。”
如瑾撇了撇嘴,眯著眼仔細打量,此畫描繪的是京中市集百姓生活,應該是畫師隨意提筆畫的一個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