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主隆恩。”
她緩緩起身,緊緊的抓著木匣,自此後她再也不必遮遮掩掩做人,再也不用懼怕身份被揭露,卻也徹底沒了自由,她不能再去綵衣坊,不可隨意各處走動,晨鐘暮鼓時入宮城當差。
她的命被徹底的捏在了皇帝手中,真不知若是航海圖、寶藏的訊息再度散開後,她又該如何躲避那些危險。
對面慕容昭的視線放在她臉上,看了很久才收回去,那股壓力讓她很難抬頭與之對視,於是她退縮了,垂眼盯著腳前的一片地方。
主位上女帝發作一通後,說道:“叛亂一案後續之事你們必須盡快處置,安定京中秩序安穩民心。宣教坊內的百姓這次被煽動的鬧事,梁王帶人重新整頓。街坊謠言亦要盡快扼住源頭,必要時殺一儆百,良民需護,刁民則該殺!”
“臣遵旨。”
“你們皆為國之良才,莫要再讓朕失望,退下吧。”
眾人正要退下,卻聽著武承嗣急聲道:“陛下,梁王居心叵測藉著阿葵大婚引來刺客,還給您下毒,若不是微臣請來慕容家的藥師,您此刻身上的毒性怕是還不能驅除。”
如瑾此時已懶得理會武承嗣,他大約是中了什麼魔怔,心中只想著皇位的事,都沒去細細思量皇帝的變化。
方才還中毒昏迷,不過兩個時辰罷了,怎能坐在此處處理政務,慕容家那大夫即便妙手回春也無法這般厲害吧!
這麼急吼吼的來搶功,真當女帝老糊塗分不清好歹?
果然,此話一出女帝的臉色便沉了下去,她方才故意將此事接過不提,便是想給武家留些顏面,給他留一步退路。
可是權利蒙心,武承嗣只看到梁王獲權治理宣教坊,卻不知女帝深意,白白的給自己招恨。
她聽罷便冷聲道:“此事不必再提,殺手皆為常樂、韓王這些亂臣所派,梁王與安樂公主皆是受害之人,你此次也受驚不少,便在家中休息幾日,暫不必上朝。”
武承嗣一愣,還想爭辯便被一旁的禁軍統領攔下。
女帝甩袖而起朝著後殿走去。
如瑾抱著木匣跟在慕容昭和裴忠之後走出宮殿,外頭的血跡已經被沖洗的幹幹淨淨,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香料的清甜,宛如剩下花開之際。
一場動亂就這般迅速結束,除了逃走的常樂和穆希德剩下所有的殺手都會被處死……
“裴大人今日大婚,本官還未恭賀。”
裴忠擺了擺手道:“郎無情妾無意無甚可賀,昭衛不必介懷。”
如瑾聞言不由得蹙眉看向裴忠,他這話未免太冷漠了些。
誰知慕容昭接話道:“確實如此,安樂公主心思深沉,精明睿智,與大人著實不配。”
裴忠聽罷卻冷笑一聲看向如瑾,隨後道:“昭衛境遇怕是比我不遑多讓,袁仵作的七竅玲瓏心,堪比十個安樂。”
說罷抬手施了一禮,說道:“二位保重,告辭。”
旋即轉身離去,留下如瑾和慕容昭二人相對無言。
直到將她扶上馬車,慕容昭才說道:“一切都沒有定數,你不必多慮。馬車會到老鬼醫堂,你去看望暮草,我還有公務不能相送。”
“大人連著忙碌了這麼久,總該有個了結,待一切處理好後,我再與你細說。”
“好。”
車簾放下後,如瑾便一心惦記著暮草,又想起出海未歸飛廉,紅綢還守在貓兒巷,會不會有危險……
“籲”馬兒還未挺穩如瑾便飛奔而下,跑到醫堂時便看到紅綢正端了湯藥。
“紅綢,你怎會在此。”
“主子你來了,暮草無礙,老鬼將她救回來了,我是被阿葵派人送來的。”
如瑾心口忽然一鬆,邁上臺階時腿一軟竟摔倒在地,一連串驚慌過後,竟站都站不起來。
老鬼正跨出房門,見狀連忙上前將她扶起來,說道:“暮草姑娘傷勢雖然兇險但送來的及時,老夫已為她止血活絡,並無大礙,修養十幾日便可好全了。”
“多謝鬼老救命之恩。”
“哪裡的話,醫者救人本就是分內之事,你去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