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回到書房便回到書案前呆坐著,好一會兒才起身拿出木案下放著的木匣。
開啟木匣的蓋,裡頭放著初識慕容昭時給她的令牌,旁側是她略施小計偷來的葫蘆玉墜,還有他贈送的玉簪。在最底下壓著一疊銀票,約莫十幾萬兩銀的金店票據,金玉堂從天牢出來後留下的,說是報答如瑾的相助之恩。
她抽了十張疊整齊塞入懷中,朝門口輕喚:“暮草!”
“怎麼?你拿著這些是……又要入天牢?”
如瑾甩了甩銀票,說道:“這次拿一千兩,去天牢探望狄大人,眼下這局面,以我和劉寺正的能力很難扭轉。若是慕容昭也被牽連,那麼劉寺正很快便會大難臨頭,他比不得狄大人和慕容大人的高官之位,一入局便是死……”
到那時候,她們主僕便全無倚仗,成了任人踩踏的螻蟻,所以,即便是為了自己的生死,她也必須拼力一搏。
“可是先前有慕容大人為你領路,此次你如何能入天牢重地。”
如瑾拿起盤子裡甜糕說道:“你忘了,咱們還有上官婉兒!”
暮草蹙眉道:“她會幫你?誰不知這婉兒是皇帝親信女官,她定是效忠皇帝的人,敢放你進去麼?”
“昭衛曾說,武承嗣將上官婉兒的情人調往邊境殺敵,至其身首異處,死無葬身之地,這兩人積怨深得很,她比咱們更怕武承嗣登位,所以,咱們只要求她,她便會應下。”
話音落罷,飛廉便領著一個披了鬥篷的女子快步進來。
如瑾勾唇輕笑,看著門口對暮草說道:“說曹操曹操便到,她是個聰明人,定會想法子對付武承嗣,眼下聖上秘密離宮,給她放了大權。”
暮草點點頭,去廚房燒水沖茶。
如瑾則撫了撫衣衫迎了出去,上官婉兒身後跟著四個穿著護衛服的女子,進院後便沒了蹤影不知守在何處。
“恭迎大人。”
上官婉兒將兜帽放下,露出略帶疲憊的臉,上前抓住如瑾的手腕,說道:“客套這些俗理做什麼,咱們進去說話。”
如瑾點點頭,攜了上官婉兒的手進了書房,房頂輕響,應是護衛守在外頭。
“放心,她們四個是聖上留給我的護衛,身手不比內衛差。”隨後摘下披風掛在木架上,跪坐於案前說道:“阿瑾,接了你的信我便出門,你說有要事相商,是何事?”
如瑾將銀票推出去,說道:“請大人帶我入天牢探望狄大人。”
上官婉兒眉心緊蹙,思索良久才緩緩的點了點頭,輕笑道:“你是算準了我會答應。”
“我只是推測武承嗣登位後的行動,第一步大概就是……肅清敵手,若狄大人、昭衛、劉寺正接連落馬,那麼他要誅殺的第一個人,就是你!”
上官婉兒叩了叩書案,爽快的應下,“天牢……我陪你一同去。”
如瑾傾身為她倒了杯熱茶,說道:“鬥膽一句,昭衛何時護送聖上歸來?”
“不知,聖上親臨內衛訓練場向來都無定期,走時無人知,回時亦無人知,這兩日都是替身上朝,左右相及公主商議事務,不過訊息靈通的人怕是已經知道聖上行蹤。”
“連我都知道,怕是整個朝堂都已得了訊息,眼下太平不過是裝模作樣。你怕是還不知道,韓王被劫一案,武承嗣籠絡了來俊臣和廖三仵作,已將昭衛牽連在內。他若遲遲不歸,通敵賣國的罪名怕是要坐實了。所以我才求你出面,帶我去見狄大人,請他指點一二。”
上官婉兒扭頭看了眼天色,說道:“再過一炷香的時間咱們便啟程入宮城,天牢守衛每兩個時辰輪崗一次,咱們過去時正好是換崗之際,我手中雖然有權,咱們也得小心行事。”
“好!”
後半夜,寒風忽起,陰雲遮月,她們坐了一輛素黑小車,伴著獵獵風聲往天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