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慕容昭回答道:“今早有兩名刺客潛入金莊主府上行刺,被誅殺,袁仵作與其比鄰而居便被請過去驗屍。”
如瑾沉聲道:“說來也巧金莊主院中水系才剛修好那兩個殺手便涉水而來,避開所有暗衛的巡查直逼金莊主寢室,那二人被金莊主誅殺,驗其身份應是兩名護衛,身上舊傷重疊骨骼健壯,身手都不差。經卑職詢問,宅中水系皆為申春蘭帶人修造。”
她說罷,那申春蘭便反駁道:“小僧不過是應邀為金莊主勘察宅中水系佈局,袁仵作這般說話,豈不是誣陷我暗中使壞。”
如瑾抬眼看著他淡聲道:“我只是就事論事,從未說過這話,無心法師想多了。”
說到此處,話題又被如瑾引向申春蘭,她看到武承嗣沖來俊臣使了個眼色,來俊臣便看向如瑾,說道:“聽聞那二人身上還帶了珍貴藥物,袁仵作沒驗出來?”
“你聽何人說的?”
來俊臣眼睛眯起說道:“金莊主自從離開天牢,本官便派人私下保護,他被刺是大事,自有人前來通報,靈毗之藥那是聖上專門賜予狄大人治療腿疾所用,而且,朝中人都知道狄大人當年辦案得罪不少勢力,身邊常有護衛,可昨日被捕時,他身旁兩個護衛都沒了蹤跡,難道是巧合?”
如瑾冷聲道:“以狄大人之心智會蠢到派身邊護衛刺殺金莊主?”她說罷朝女帝施了一禮,“陛下,即便是卑職這般愚人,若想殺人又不被知曉也會僱兇殺人,豈會讓身側護衛去冒險,這不是送人把柄?請恕卑職難以信服來大人的推斷。”
女帝並不答話而是捏著那隻碧玉懷中的銀簪端詳,良久才敲了一下書案,說道:“狄卿一案押後再議,將李元嘉、申春蘭押入天牢,待案情查明後依罪論處!”
這般處置令如瑾他們鬆了口氣,可武承嗣卻心急的厲害,他大費周章以為這一擊便可將武三思、狄大人全部鏟除。誰知因慕容昭他們介入,將這盤好棋打的支離破碎,末了還被皇帝懷疑。
於是女帝話音落罷他便上前說道:“被害之人難以瞑目,兇犯卻逍遙法外,這讓百姓如何看待朝廷官員,聖上,罪證確鑿,還請嚴懲狄章事!他才被升任同平章事便犯下這等罪行,實在令人發指,身居高位本應做百官表率卻……”
“夠了!”
女帝砰的一下拍在案上,怒聲道:“朕的話你聽不懂?狄卿此案押後再議!都退下,誰再多言便一同下獄!”
此話一出,武承嗣才止了話頭,不甘心的退了出去。
雖不知聖上到底在顧慮什麼,但她能這般處置案子對於狄大人來說是好事。
如瑾、慕容昭、大理寺卿裴忠三人走在後頭,武三思與阿葵還有兩個官員在中。最前頭是武承嗣、來俊臣和他的一幹黨羽。
裴忠看著慕容昭粗聲粗氣道:“那老貨怕是對這皇位執著的很,這回差些就得逞了。”
他竟叫武承嗣……老貨。
如瑾走在慕容昭身側,聞言也側頭看向裴忠,慕容昭說道:“萬事俱備卻颳了一股西風。”
裴忠那張冰坨臉毫無預兆的爆笑一聲,引得前頭的人紛紛回頭,莞爾心中不免感嘆,看來這冷臉之人的玩笑,還只有他們自己懂得,於是也跟著咧了咧嘴。
“就他那腦髓還能想出這些法子?指不定被何人操縱,看似給了他一副好棋,實則是一把雙刃刀,若是駕馭不好,先割傷的是他自己。韓王、申春蘭倒是個利器,只可惜他太急著讓聖上憐憫,裝無辜可憐,錯失了先發制人的機會。”
見如瑾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盯著他看,便皺了皺眉不自在的看向別處,轉眸又見前頭拐角處的阿葵也盯著他,不快的的呼了口氣,幹脆看向腳面。
慕容昭知道這裴忠對女子有些偏見,極少給別人好臉色,見狀朝前半步擋住如瑾,側頭對裴忠說道:“此次多謝裴大人相助,否則狄大人這案子怕是難以善了。”
裴忠不以為意道:“舉手之勞罷了,狄大人對我有提攜之恩,他有難我自然要出手相助。這老貨定是見狄大人升任同平章事,分管了他的丞相事務,所以心生惡念,想借著韓王一事除了心頭大患。近日在立太子一事上聖心不定,狄大人又看不慣這老貨,他定是抓耳撓腮……”
說罷又陰沉沉的笑了一下,這是從斜裡走過兩三個官員,裴忠便停下來同他們說話。
慕容昭帶著如瑾朝前走去,走出去一段,她小聲說道:“大人,裴忠和武承嗣是不是有過節。”
“道不同不相為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