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拜見聖上。”
他不是申春蘭,怎的又成了僧人?
女帝似乎也頗為不解道:“你是何人?”
“貧僧半年前拜入白馬寺住持門下,如今是一名俗家弟子。今日過來便是相爺相請,數日前相爺在寺中尋到小僧詳細詢問喬大人身故的緣由,並且讓小僧道殿前回話。”
如瑾看著他那張秀潤的臉,蹙起眉頭,他說自己拜在薛懷恩門下,姓薛的就是個男寵,此時說這話著實讓人不舒服。
可女帝似乎極有耐心,聽他說完話才道:“喬知之溺斃的緣由你可知道?”
“小僧實則看到了案發時的事。”
“為何不去報官。”
如瑾抬頭想看看他如此辯解,便看他回身指了過來。
“大理寺袁仵作所驗的結果與小僧所見一樣,既然袁仵作已查驗清楚,小僧也沒有多言,在大理寺外打聽了一番,便又離去。”
此時眾人視線便落在如瑾身上,就聽女帝發問:“袁仵作,喬知之此案你驗到什麼?”
如瑾出列,斟酌道:“喬大人是被三到五人踢打,並推入糞池,喬大人曾奮力抵抗終究不敵對方蠻力,最後在池中溺斃。”
聖上聞言便冷聲道:“大膽暴徒,竟這般辱我朝廷命官!”
話音落罷,慕容昭便毫無預兆的開口道:“申春蘭,邊疆人士,十年前北境遭異族滋擾民不聊生,你與家人逃難至潞州,李元嘉正是當時的州府刺史,將你與弟弟收留府內。二王之亂前三年你忽然離開韓王府,進入梁王武三思府上。只是,本官不解,你既然改投梁王府又為何窩在山莊,為何私下裡以門東客的名頭接各種的活計四處奔波,挖井農耕雕刻修橋……什麼都做,聽聞金玉堂府上的那湖便是你的手筆。”
申春蘭猛地變了臉色,垂著頭思索應對之策。
女帝神情緩緩陰沉,她沒有怪罪慕容昭插話,冷眼看著那無心,盯了片刻又轉頭看向武三思,說道:“梁王可知此人在你府中的行蹤?”
武三思看著申春蘭皺眉道:“臣並不識得此人,山莊之事都是管家在安排,臣很少去理會,昭衛若是不說臣真不知自己宅院竟然還有這般人物,門東客名氣不小,京中好些大戶人家做的石雕或是漆雕的物件都是此人做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申春蘭臉上,只是,此人藏的太深,即便如此還依舊那副出塵的模樣,安然若素,倒顯得質疑他的人嘴臉太過兇狠。
如瑾冷冷看著,頗有些好奇此人還能狡辯什麼。
就見他緩緩挺直腰背,朝著主位上皇帝拜了一拜,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小僧入梁王府不過是想尋個庇護之所,京師繁榮人人都想來看一眼這盛景!小僧不過是運氣好,梁王府人都和善便允了那山莊差事,小僧略通種植之法所以……”
“喬知之的那方糞池便是你帶人挖的。”
申春蘭抬頭看了慕容昭一眼點點頭道:“喬大人的那兩畝田正好在山莊附近,他便來尋小僧。”
“那日你為何會到喬知之田裡?”
“武姑娘想去看看糞池如何挖,便跟著小僧去了喬大人田裡,我們正好遇上那幾人將喬大人打在池內,他們實在兇狠,小僧怕貿然出去害了武姑娘性命便藏在暗處,待他們走後才喚了人來。”
慕容昭點點頭,說道:“喬知之失意欲買地種植,恰好遇到你相熟的農戶賣地,你便給二人牽線搭橋。那塊地品相不佳銀兩便宜,年年莊稼良莠不齊。喬大人恰好聽到有人談論你那挖池的本事,便僱你挖池。尋常糞池不到人腿處,邊腳留有臺階以防滑入,可你挖的竟到人腰腹……更巧的的是喬大人掉入池中又恰好被你和武姑娘看到……申春蘭,怎的巧合事都被你碰上了。”
申春蘭吸了口氣,小心的看了眼主位,說道:“大人非要安個罪名,小僧也無從辯駁。”
慕容昭冷笑,打斷他的話朝女帝拱手一禮說道:“臣只是對申春蘭說的這些不解罷了,並無誣陷之意。”
女帝何其聰明,自然知道慕容昭在懷疑申春蘭是個藏在暗處攪動安寧的泥鰍。
於是不待眾人反應,便毫無預兆的判道:“韓王李元嘉乃血書案與聖廟倒塌一案的主謀,立即押往刑場受刑,散播謠言、擾亂朝綱、誅殺百姓……處以極刑,千刀萬剮!”
可是這個結果並不是武承嗣他們想看到的,他費盡心機的將韓王和申春蘭帶來不是為了給先前諸案結案的。
他的眼中釘狄大人還沒有除掉,他又怎會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