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點點頭,安慰的笑了一下便大步追著慕容昭出了大理寺。
這是第二次入宮,如瑾已經知道深宮規矩,一路不發一言恭謹的跟著慕容昭身後低眉順眼看著眼前那一片地方。
“大人,你可有把握救出狄大人?”
“沒有。”
“他會死?”
“暫時不會。”
如瑾點點頭不再問,內監已經入殿通報,她們二人便立在門邊等候。
“阿瑾。”
是來俊臣……
他和幾位大臣拾階而上,一雙黑漆漆的眸子就直直的盯了過來,如瑾矮身行了一禮,瞟了身側慕容昭一眼,見他下頜緊繃起了怒氣,便超前一步躬身道:“見過來少卿。”
“狄大人的那位外室屍身可有驗清楚?”
如瑾聞言便蹙眉道:“狄大人從來都是孑然一身,從未聽過還有妾室。”
來俊臣已走至近前,卻無視一旁慕容昭,對如瑾說道:“京中盛傳狄大人金屋藏嬌,因嫉妒害死喬補闕,甚至不惜一切代價的將此案推到左相頭上,令其名聲受損,更讓劉寺正對左相頗多誤會。”
如瑾抿唇看著來俊臣,不快道:“來少卿,案子還未審理,還請慎言。”
“阿瑾,一切已成定局,順勢而為才是聰明人,慕容大人有家族依仗又有那麼多忠誠的下屬自然無可撼動,可你,一屆平民,莫要去招惹是非。”
如瑾抬眼看他,自然知道這話中之意並非是恐嚇胡言,而是提點她在殿上對答時莫要得罪那位睚眥必報的左相。
正要辯解兩句,旁側的慕容昭冷聲道:“有些陰謀詭計豈是不去招惹便能避過的,來少卿你也在官場多時怎的還這般天真!你哪裡來的自信可以在那位上位時護住如瑾,到時候你保下自己的命都難。心狠手辣,心思陰沉之徒,那人怎會留,本官勸你早日做打算的好。”
說罷拉著如瑾的手臂便朝前走去,來俊臣正要追,殿門已被開啟。
內監尖聲道:“請各位大人隨雜家入殿。”
眾人連忙躬身斂目隨著內監走了進去,如瑾餘光瞥了周圍一眼,便看到武承嗣、武三思、還有阿葵在左,另有三個大臣立在右側,如瑾倒是不認得,便掃了一眼。
下臣站定,女帝便厲聲道:“近日京師動蕩不安,爾等皆是失職,被那些亂臣賊子的餘孽耍的團團轉,哼!吃著朝廷供奉,出入官威擺的倒是足,連這等小事也遲遲無法解決,真叫朕失望!”
一進來便是劈頭蓋臉的訓斥,女帝聲音回蕩在整個大殿壓的眾人抬不起頭。
話音落罷,位於左側的武承嗣到底是活絡,連忙上前一步跪在地上,痛聲道:“京師近來數案皆是因臣而起,臣難辭其咎!血書案來勢洶洶細數微臣罪狀,聖廟倒塌又是因臣監管不利,致使謠言四起,再加上喬補闕一案,臣也牽連在內,使得朝臣議論紛紛無心朝政,這些罪狀都是臣這個左相無能所致,還請聖上罷了臣的職,降罪於臣吧。”
他的這番話就好似練了好幾百遍似的,又哭又嘆又憾,整個過程旁人半句都插不上。
武承嗣名為認罪,實則暗諷大理寺內衛等人無能,數案並發卻一個都沒有查清。雖然請旨降罪,卻是句句喊冤。
如瑾被他這嘴上功夫和變臉的本事驚得一愣,還不待回神,案後女帝已勃然大怒。
“你的罪!你若有罪這京中各司法之部便可以廢棄重設,大理寺、刑部、禦史臺、內衛還有例竟門!朕養這麼多廢物何用之有!東宮被封之後血書案便已開始,至今近兩月就抓了一個金玉堂,鬧得滿城風雨,物價失衡……可兇手還在逍遙法外!”
如瑾聽著這話心中冷笑連連,得了便宜還賣乖,金玉堂的大半家業都入了國庫,如今卻說鬧得滿城風雨……
她側頭瞟了慕容昭一眼,他直挺挺的立著,手指抓著刀柄,紋絲未動。
女帝說罷看著底下眾人頭話,火氣又拱了上來,冷聲道:“大理寺卿裴忠!”
“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