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來俊臣……她說不準,只求到時候自己的那二分薄面能有些用處。
如瑾發愣的空檔慕容昭已坐在一側,暮草則坐到了外頭。
“不必擔心,聖上不會輕易誅殺狄大人,咱們只要動作夠快就能救了他。”
如瑾點點頭,說道:“申春蘭這人確實成了個禍害,難怪李蒨會記下他的名字,他從韓王府出來去了武三思府,還私下裡攀了狄大人,被舉薦至金莊主府上做工,此人確實能耐不小。”
“狄大人再機敏,也有失策之時。”
如瑾垂首摳著袖上的線頭說道:“都怨我,將二柱送到狄大人府上,仗著你的情面和狄大人的仁心便將二柱留在那裡,不然……”
“別人打定主意害他,沒有事端也會造出事端,二柱之事不過是借題發揮。諸如喬知之和金玉堂這兩件事,又跟狄大人有何關聯,不是照樣被清算到他頭上。你不必多心,狄大人那般心胸的人怎會怪你。”
話雖如此,如瑾內心依舊自責,心中一直沉甸甸的不痛快。
大理寺的停屍房依舊燈火通明,劉衡風臉黑的猶如鍋底,正在訓斥手下之人無能。
慕容昭過去後他才停下,朝著那些人擺擺手讓他們都退下。
“你是不是還想罵我內衛無能尋不到那個賤婢,又眼瞎手懶看不住武家的人。”
劉衡風被堵的無話,最後撓了撓頭蹲在石階上沉聲道:“我不是此意,就是憋屈的厲害!武承嗣怎的這般卑鄙無恥,自己殺人還要栽贓給狄大人!喬知之最是敬重大人若是知道自己的死竟被利用來誣告他,定會難以瞑目!”
慕容昭垂眼看著石階上的劉衡風,面無表情道:“既然知道便查明真相,朝堂正值此亂權之時,作為下臣咱們只能盡力做好本職之事,狄大人咱們定是要救,否則,他日寶座上換人,咱們都得死。”
如瑾也蹲下身拍了拍劉衡風說道:“劉大人,大理寺寺正不能移入他人之手。”
她真怕以劉衡風的性子半夜再去尋人報仇,少不得要再囑咐一句。
慕容昭看了眼暮草,如瑾便會意,對她耳語幾句便提步進了停屍房,關門時聽到暮草正在低聲開解劉衡風。
木臺上的屍身讓人心驚,這位即將臨盆的女子無助的躺在冷冰冰的臺面上。她脖間有個血口,這般看去能看到斷裂的喉管,如瑾抿了抿唇竟有些不忍心去驗。
慕容昭已經走到木案前,回身向她伸出手,“過來。”
如瑾咬了咬牙上前抓住慕容昭的手指,“先前聽他們說起碧玉時我便想象此女子是何般風采竟能讓喬知之執著至此,本以為即便不見她能活著也是幸事,可是如今卻看著她冷冷的躺在此處。”
慕容昭手指緊了緊,說道:“陰曹地府兩人團聚,也是好事。”
“例竟門這次插手狄大人的案子,為何沒有將這屍身帶走?”
“來俊臣不會做這些無用之事,他知道此案定會請你來驗,你有你的職業操守,結文定會詳實。與其在此和劉衡風爭鋒相對,不如將屍身留在此處,還能彰顯公正,何樂不為。”
如瑾毫無徵兆的笑了一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怒極反笑還是自嘲。
她終究是把來俊臣想的太簡單了。
“也不知這女子身上的東西,會不會對狄大人不利。”
香爐冉冉升騰,如瑾將銀筷取出輕巧的將她身上衣衫剝離,整整齊齊的疊放在一側。
“女,身長五尺,孕期五月,胎兒已死腹中,致命傷在頸部,直刀刺穿喉管致死。手腕處有指痕,修長、有力手掌寬厚,斷為男子所留,腿腳光潔無傷,下身無恙未被侵犯。”
說道此處如瑾稍稍放鬆,說道:“光憑指痕和刀痕無法證明兇手是狄大人。”
“只要她出現在狄大人別院,大人便脫不了幹系,你查仔細些,衣物中可有藏著東西?”
如瑾點點頭,仔仔細細的翻查衣衫,在褲腳和腰封中搜出兩個錦囊,一隻銀釵,十兩銀錠,如瑾有些緊張的看著那錦囊,咬著唇緩緩開啟。
一張紙條……
上書:“能為狄大人孕育一兒,碧玉死而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