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寂靜一直延續到回了巷進了門,如瑾先一步下車,便朝門內喊道:“紅綢,做些軟和的吃食過來吧。”
“是。”
如瑾點點頭,側身一看,慕容昭已經大步進了書房,她微微一嘆也提步跟上。
慕容昭進了書房便自顧自的坐到了書案一側,接著如瑾的那副殘局繼續下,他下手極快,本來白子穩贏的局面被他幾個動作便落入下風。
“金玉堂握著皇朝國運命脈,就必定要承擔風險,你無需為他擔心。”
如瑾搖了搖頭抬手攔住慕容昭的手指,將最後一顆棋子撥到自己手裡,拿起來左右看了一會兒,說道:“金莊主神通廣大怎會輪到我來操心,大人總是不信我,武旭如此,金莊主亦是,他們一個是我血脈兄長,一個又是於我的恩人,他們出事我自然會憂心,可是這些與男女之事並無關系……”
說罷又道:“大人難不成是個醋壇子?”
慕容昭聞言似乎有些惱羞成怒,從如瑾手中奪過棋子便按在棋盤上,說道:“什麼兄長、恩人!他們一個個居心叵測,對你心存妄念,你愧對胡廉正憐惜武旭又擔憂金玉堂,袁如瑾,你不覺得自己的心太寬了麼!”
如瑾見他神情發冷說話尖刻,臉色也難看起來,她沒想到慕容昭會將她想的這般不堪,為何解釋多次,還是會又這麼深的芥蒂。便不甘道:“何必這般拐彎抹角,不就是想說我水性楊花、不知羞恥!那大人你呢?你身邊美人環繞又幹淨了多少!你既然如此看不起我,又何必屈尊降貴的和我說話。”
“我沒……”
“天色已晚,大人請回。”
慕容昭擰眉剛要說話,如瑾已甩了袖子往寢屋走去,他錘了下書案猛的起身追出去,卻被西南天際炸裂的內衛訊號煙花攔下。
此時如瑾也發現蹊蹺,便回身朝後頭看去,幽蘭的煙火在空中互相呼應逐漸連成一片,閃爍的光亮越來越急促,看來城中又有緊急之事。
慕容昭面上閃過一絲猶豫,看了眼煙火又側身看著如瑾。
最後留下“等我”二字便疾步離去,如瑾眯眼看著一道黑影在一片房屋頂上起伏飛躍最後朝著西南而去。
西南……
南市和宣教坊的方向,那裡又出了什麼事?
她轉身時飛廉從樹冠處躍下,沉聲道:“主子,屬下去打聽。”
如瑾抬手攔下,說道:“那裡除了內衛的人定還有其他官差,那般混亂你莫要摻和,看樣子定然是命案,我們等著便好,大理寺到時候自會尋我驗屍,屆時向劉寺正探聽一二。”
飛廉點點頭,又躍上枝頭。
如瑾抬頭看著他無奈道:“飛廉!快下去休息,暮草會睡在外間護我,你不必夜夜守在這裡。”
“守護主子是屬下的職責,再說了,此處涼爽的很,睡覺也涼快。”
“到處都是蚊蟲,你如何睡得好,去睡覺!這是你家主子的命令!”
飛廉在樹上磨蹭了一會兒又躍了下來,不情不願的回了屋。
如瑾搖了搖頭,沖屋門口的暮草擺了下手,便回到裡屋。
她將被子拉高蓋住口鼻,盯著床頂看了半晌,仔細琢磨著慕容昭方才的神情,剛剛他是想追上來道歉的吧,自己剛剛也確實急躁了,那番話沒惹他生氣吧……
左思右想著睡了一覺,第二日一早眼圈有些發青,飛廉他們都知道這二人昨夜不歡而散便沒有詢問,自顧自的忙著手頭的事。
如瑾讓飛廉僱了些人拿著帖子去先前錦衣坊的客人們府邸拜訪,送上精美的紗巾和絹花,再告知錦衣坊即將開張的訊息。
那些人都是錦衣坊的老客,都是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有官有商,這些人自然看的穿金玉堂此次入獄的蹊蹺,但是事關朝廷那些人自然不敢多言,只是收了拜帖後唏噓道:“錦衣坊一封我們這些人連個稱心的衣裳也穿不上,如今能重新開張便是再好不過,袁掌櫃請告訴金莊主錦衣坊一開我等都會捧場的。”
午後,飛廉和紅綢回來便將今日所走訪的二十來個官家大戶都寫在紙上遞給如瑾,將那些人的回答一一道來。
待如瑾翻完冊子後,飛廉說道:“主子,其中幾戶用硃砂寫著的是我們敲門未有應答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