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眯眼看過來,語氣中帶了些危險之氣說道:“本官只忠於該做的事,正確的事,抓捕金玉堂,借機搜刮財物這不是什麼光彩的手段,若真被這些人得逞,日後商場必定人心惶惶,誰還敢做什麼富人。”
“連聖上的決定都要質疑,大人可真是狂妄!你敢說這次抓捕金玉堂不是聖上的意思?”
“聖上……已老。”
如瑾震驚的看著慕容昭,想不到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尋常人家若說起“老”字,便是老糊塗,老不中用,可那畢竟是隻是個小家。
而皇帝若說“老”便要嚴重的多,諸如昏庸無道、輕信讒言、頭腦不清……
代表著皇位的不穩,眾人其實都知道,可是沒人敢說。
她蹙了眉頭說道:“大人,若是聖上有朝一日下位,你會支援誰?李家還是武家?”
“你希望我支援誰?”
如瑾搖搖頭,“我不知,心中確實希望李唐重新執政,可是如今宗親凋零,也不知能不能經得住各方勢力施壓。若是武周傳承又覺得心中不甘,所以,我想知道大人是否心中有數。”
慕容昭的臉揹著月光,眸子裡黑沉沉的看不真切,他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說道:“你還是莫要打聽的好,免得日思夜想,反正你只需記得,內衛只忠於皇位上的那個人,至於誰有本事坐上去……一切還得看機緣,誰知鹿死誰手。”
看來他確實已經有了打算,只是一切都還是私下裡秘密動作,內衛確實忠於皇位,可誰登那個位置,他們還是會暗地裡幹涉。
她不由得唏噓道:“四年前她登上寶座,誰知不過眨眼間,就有人謀她的位置。”
“帝王之家,出生便開始生死搏鬥,權傾天下,自然有的是人爭搶。”
如瑾心中一動,忽然小聲問道:“大人,慕容家枝繁葉茂,三朝老臣,就沒有奪權的打算?”
慕容昭冷笑了一聲沒有接話,掀簾子看了一眼,回頭淡聲道:“快到了。”
見他不願多談,如瑾便知趣的閉了嘴,規規矩矩的坐好等著車馬到家。
慕容昭今日並沒有久留,只是走到門邊時忽然想到什麼又返回來,從懷中取出一隻玉簪插在如瑾發髻上。
扔下一句“還好”便大步流星的出了院門,暮草呵呵一笑墊著腳看了看,說道:“慕容大人怎的也不誇贊兩句便悶頭走了。”
“大概是害羞吧。”
眾人一笑圍著如瑾進了屋,說笑兩句天色便已晚了,各自睡去,說好了第二日商量要去市集補些什麼東西。
然而早起,天還矇矇亮的時候門便被敲響。
如瑾蹙眉看著門,沒一會兒便聽到一串腳步聲往這邊走來。
“阿瑾,可起來了?”
門外的暮草小聲的問了一句,如瑾揉了揉額角,她其實也就睡了一個時辰,頭有些發昏,可暮草親自過來問,說明事情有些急。
她嘆了一聲,抓起衣裳披在背上便去開門,“誰來了?”
她以為是大理寺的人又要查案,亦或是劉衡風私下查到了什麼讓她去幫忙。
“……阿葵來了。”
“她?”
上次錦衣坊一別,已經數月未見,當時阿葵過來指責她害死寺丞大人,還說要讓聖上降旨將她許給慕容昭。
慕容昭曾說她因為瘋癲之症在家裡關了許久,今日出現在這裡,難道是好了?
她緩緩的繫上衣帶,說道:“請她到書房去,我洗漱好便過去。”
暮草轉身要走,如瑾又抬手攔下,遲疑道:“依你看,她神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