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此處,慕容昭忽然道:“他會不會是派人去尋那個陳富貴?”
“陳伯的兒子?他不是在軍營?”
“我前幾日得了訊息,只是你先前有意避我,這幾日事情繁雜我倒是忘了此人,赤一在京中各營探查,確實尋到這人,只是打仗傷了腿腳,便領了撫恤的銀兩回了鄉,應該就是你先前住的溪林村。”
如瑾手指叩著書案,蹙眉道:“我本以為他是去尋我師父。”
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慕容昭見她如此,便搖頭安慰道:“我也只是猜測,一切還得看到時候他尋了誰。”
如瑾勉強的點點頭,卻沒了說話的興致,屋內沉默下去,慕容昭抿了口茶水便起身告辭,囑咐道:“我先告辭,喬知之一案你若是有什麼猜測,便差飛廉過來告知。”
“我送大人。”
“……好。”
如瑾一直將慕容昭送到巷口,見他欲言又止,便說道:“大人不必擔心,我原本對師父還活著這件事便沒有存多大希望,如今……倒也坦然。”
“嗯,案子了了去看看你二哥吧,帶他出去走走。”
如瑾一喜,連忙道:“可以出去?”
“韋家如今已是武氏一門重要的勢力,韋氏動蕩,武家也會受影響,到時候別人也無暇顧及你,至於常樂公主,抓你一個把柄和抓你們兄妹二人,又有何區別,反正她不會輕易用的。”
慕容昭既然說可以,那就一定是可以妥善處置,於是如瑾心頭總算有些欣喜之事,真心的笑了一下。
慕容昭抬手拍了拍她的頭頂說道:“總有撥開雲霧的一日,你要撐下去,親眼去看。”
如瑾點點頭,看著慕容昭走入餘暉走出巷口,她深吸了口氣回身朝宅子走,敏銳的感覺到右面的牆內有個黑影閃出,她不動聲色的放緩腳步,胡聞破空之聲從右面傳來,腳步一頓旋身躲過,長袖一攬便將短箭抓在手裡。
射箭之人閃身消失,如瑾冷冷的看了眼並沒去追,垂眼看著短箭,上頭綁了張信紙,於是快步進了書房取下來檢視。
上書“驗屍結文寫溺亡,不可再查,若再調查喬知之一案,定誅殺之。”
如瑾將這紙燒掉,冷哼一聲,對著暮草說道:“竟有人威脅要我改掉驗屍結文,還不許再查喬補闕一案,真是此地無銀,本來我還以為只是一場女人之爭,可現在竟來威脅,可見事情不是那般簡單。”
“可惜被那人給跑了,不然抓住他興許能問出些什麼來。”
“也不見得,你還記得上次空空來送茶時說了什麼?近來京中動蕩,好些江湖之人都來尋找謀財的營生,說白了就是來給大戶人家做殺手,這些人都是亡命徒怎會輕易問出話來,逃便逃了。”
她首先想到的便是韋家,這般霸道囂張的作風像極了那個韋團兒。
或許劉衡風的懷疑就是對的,反正韋家也慣常用這些下作又歹毒的法子害人。
暮草見她左思右想,揉著眉心一臉愁色,猛的拍了拍手說道:“阿瑾,午間狄大人不是派了人來讓咱們去登高遊玩?也許就未見二柱了,咱們也藉著機會出去散散心,查案斷案自有官府,你何必這般費神。”
“可是……”
“慕容大人也定然不想你這般疲憊,好不容易調理的好了些,難道又要積勞成疾!”
如瑾看著氣哼哼的暮草,無奈道:“哪有你說的那般,還積勞成疾,罷了罷了就聽你的,咱們明日就去狄大人府上探望,你們去收拾些二柱吃穿的東西。”
暮草歡呼一聲便跑了出氣,如瑾揉了揉額角便趴伏在案上,手指劃拉著木紋,思索著如何讓那冒牌的師父說出真相,抓了逼問還是設一局詐他。
打更的連擊兩下,如瑾抬頭看了看天色,腦中還是一團麻繩,索性不去想,鑽入被子裡醞釀睡意。
第二日用了早膳,他們主僕便換了輕便的衣裳去了狄府。
二柱早就穿的整整齊齊等在了大門口,一看到飛廉的馬便跑過來,如瑾扶著暮草的手臂下來,便看到他和紅綢比劃開了,身手雖有長進卻抵不過紅綢三招,被擰了脖子制服。
如瑾失笑道:“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你這一個小雞仔也敢尋紅綢比劃。”
“姐姐此言差矣,我雖身手不及紅綢姐姐,可我年紀小進步又是神速,不出五年我定能在她手下走百招。”
眾人一笑,都過來捏臉揉頭。
此時狄大人也走了出來,二柱總算掙脫出來藏到狄大人身後,“師父,古人誠不欺我,真真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著實難纏。”
狄大人朗聲大笑,回身敲了敲他的頭說道:“古人也說,不可生在福中不知福。”
幾人說笑著上了馬車便向郊外的浮玉山行去,如瑾坐在車中看著退開的花花草草,對於此次出遊也心存期待,她也很想借此機會歇一歇經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