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我昨日墜入心魔,我本不是嗜殺之人為何心中滿是殺意。”
“殺念亦是懼念,與其沾染殺戮妄造殺孽,何不究其原委解開愁怨,消除心結。”
“若心結是死結呢?”
“萬般皆有法,世上並無死路。施主乃聰慧之人,此路不通可繞道行之,若心不靜,不如走一走這羅漢路,山頂可覽群山,可觀密林,可望河流,可觀己心。”
如瑾起身朝羅漢路走去,走了整整一個時辰,才上了山頂的石亭。
她本以為定會寫幾句佛語,可這裡只有一堆天然的巨石,風吹日曬後磨去了稜角,高高低低的圍在一處,附近還有一座八角亭。
如瑾選了一塊大石,躍上去極目遠眺。
晨曦中的天地已帶上暖意,她看著遠處蒼翠縹碧,緩緩坐下,這一坐便過了半日。
待下山時已到午後,正碰上帶著二柱也要下山的狄大人。
“如瑾,這般巧。”
“姐姐。”
如瑾向狄大人行了一禮,伸手拍了拍跑過來的二柱,笑道:“莫不是將狄大人家的米糧都吃光了吧,長了這麼壯,是不是想改名二壯。”
狄大人聞言朗笑一聲,說道:“能者多勞多食,明暉現在可是我的得力小徒了。”
二柱挺了挺腰板,得意的沖著如瑾挑了挑眉。
如瑾點點他的額頭,扶著他的手臂同狄大人一同下山。
“今日宣教坊四季祭奠,祈求國泰民安,四季安泰,你打算如何處置那聖子。”
“大人知道?”
狄大人面色沉沉道:“我認得越王親隨全大勇,他帶著那聖子在京中走動,被我的親衛看到。當年他背棄越王,告密減刑,許多人都是知道的,前日聽聞聖子被擄,我便猜測是你。”
“大人也在留意宣教坊?”
“你當問現在誰不留心,城中出現這麼個極易煽動民心的幫派聖上非但不加以管制,反而賜了坊名由著他們存在。前些日子還召見太平幫長老王慶之,這般態度已經足夠讓人好奇。”
如瑾點點頭,不禁出了冷汗,在她一心要殺人報仇時,殊不知已有數不清的眼睛盯在那裡,若非百花坊隱蔽,那小童定早就被發現。
若是她真的去殺全伯,怕是暗地裡會湧出一大堆人將她圍殺。
慶幸之餘捏了一把汗。
狄大人說這話應是對她告誡,於是躬身施了一禮謝過。
“一笑一塵緣,一念一清靜,你心中所思之事太多,不妨由心而出,信你可信之人。”
“大人此話,何意?難道是慕容大人他……”
狄大人搖搖頭,“昭從不會傾訴心事,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的寂寥,應該是來自於你。我乃局外之人不好多加評判,但你們都是我很欣賞的晚輩,少不得要絮叨一二,你莫要怪罪。”
如瑾忙搖頭道:“大人嚴重了,您是好意,我定回去好生思量,有些事我一時難以釋懷,但也不會就此否決一切。”
“你明白就好,人心難測,需你用心去看,你是聰慧之人當知是非善惡。”
兩人邊走邊說,到山下時狄大人說道:“我應邀去長安一趟,這便啟程,你們路上小心。”
“大人一路平安。”
告辭回宅,一進百花坊的院門紅綢便迎了過來低聲道:“主子,坊主將那聖子送走了。”
如瑾只愣了一下,便了然。
看著紅綢不解的神情,說道:“不送也不行,你估計還不知,現在大半個京師都知道聖子被擄,訊息靈通的也猜到百花坊手筆,若再不交出去,咱們也得暴露。”
“竟然就這麼便宜了他們。”
“你且看著,或許不必咱們動手,他們也得被攆殺在洪流之中。咱們回去吧,恐怕下一場動亂便要開始了。”
紅綢點點頭“主子是說那祭典要出亂子?”
“今日晴空萬裡,明日或許就是陰雲遮日,那祭典不知道祈的是願還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