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猛地拍了一下書案,將剛進來的暮草和飛廉嚇了一跳,二人大步過來詢問。
“阿瑾,怎麼了?是不是那個紅綢又做了什麼,我……”
如瑾擺擺手,蹙眉道:“和她無關,我氣的人是全伯!”
暮草他們自然都認得這位王府一人之下的老管家,聞言互相看了一眼,不解道:“他不是犯了案被流放?”
“哼,不定何時便開始謀劃了,流放不過是給別人看罷了,二哥可以金蟬脫殼,他自然也能!紅綢見他帶著一個小童在京城夜市閑逛,還進了宣教坊!”
“所以,你是想帶紅綢去宣教坊。”
“嗯,紅綢跟蹤他已多日,又對他有仇,我亦想抓住此人,這一次我定好好探清楚,待他下次一出坊便將其捉回來,這等叛主之徒,該死!”
暮草和飛廉當初知道全伯告密,並參與了暗害父兄時都極其震驚,也更為痛心,現在聽如瑾這般說自然是贊同。
而且,跟著金玉堂定也沒什麼危險便沒有嚷著要跟隨。
“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各自去忙,昨日慕容大人說,明日會帶我去看二哥,你們今日將鋪子裡都打點好,到時候一同去看看他,他見到你們定十分開心。”
暮草和飛廉連忙應下,一聽要去看望二哥兩人便唸叨著要帶什麼稀罕東西過去。
如瑾搖頭失笑,帶著紅綢去了巷後的沈園,此處經金玉堂重金重修已成了一處雅緻的宅院,五進院落,比他那山莊小了許多,不過也是這附近最大的一處宅子,關鍵是院內有山有水,房屋也都是精心修築,可見最早時候此宅也是費了心思的。
“怎麼樣,這宅子如今很是不錯吧。”
如瑾將視線從一顆櫻花樹上移開,說道:“這又是哪裡來的稀罕樹,怎的花兒還有紅有白。”
“從南京移了十顆過來,又尋了樹匠移花接木,所以開花時裡頭還有桃花,好看的緊。”
都夏日了還開的這般好可見又是用了什麼特別的法子,富貴人的世界終究是難以想象的,如瑾也懶得追問,繞著樹賞了賞,金玉堂也都收拾妥當。
“你今日這身僕從打扮倒也不錯,看著還有幾分樣子。”
如瑾撥開他揪著自己襆頭的手,說道:“你為何偏偏要來這鬼宅住,前後修葺也花了近千兩金銀,別說是要同我做鄰居,你有什麼圖謀,是不是這宅子底下藏了什麼秘密。”
金玉堂挑眉一笑,“一處荒廢的破院,能藏什麼,當初找那些屍身官差可是把這裡翻的底朝天了。”
如瑾眯眼看著他說道:“你若不來此處便是個鬼宅,可你住進來,我便不得不懷疑此處另有玄機,你可驚醒著些,鬼宅終究是帶了晦氣的,你又挨著我這麼個麻煩人物,保不齊哪日便被那些牛鬼蛇神纏上。”
“我行走江湖多年,還怕這些,走吧,去看看咱們洛陽城新賜名的坊裡,看看這裡頭有何掙錢的路子。”
“你不是說要去救苦救難,怎的要去掙錢?”
金玉堂刷一下開啟摺扇說道:“笑話,我又不是觀音大士,還能做這好事?我可告訴你,這有人的地方就有商機,世上哪來的安樂窩,你且看著,那個太平幫表面上救世主的嘴臉實則不定在謀劃什麼。”
這話如瑾倒是信的,沒有銀錢支撐那麼多人心甘情願的在裡頭任憑差遣?
一米一面,一針一線哪一處不需要花費,如今說的是窮人的避風處,可究竟如何,還得親自去探一探。
宣教坊離著貓兒巷著實遠了些,從城北一直到了城南邊上,此處挨著城門那些個窮苦人一入城便能直奔此處尋求庇護。
車駕在坊門前停下,兩側修了兩座瞭望臺,上頭有人來回走動,門邊還蓋著一排四間的房屋,有人入坊便會出來迎接盤查。
這模樣比進軍營重地還要規整,如瑾跳下馬車將牌子遞出去,“我家主子已與坊正約好時間,此乃信物。”
“原來是錦玉山莊的莊主,失敬失敬 ,快請。”
金玉堂撩起車窗簾倨傲的點點頭,馬車轟隆又起,木柵欄挪開他們便駛了進去。
如瑾小聲道:“這樣子倒是與那些山寨有幾分相似,哪像是裡坊。”
金玉堂挑起細縫看著街道上彬彬有禮的行人,說道:“我只好奇,聖上為何允了這地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