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公主見她這般倒是先笑起來,說道:“以前便常聽袁天師說起自家這徒兒如何調皮,那時我在王府初見你時卻見你那般安靜沉穩,感情是藏了性子。”
如瑾聞言掩住臉頰故作羞澀道:“姑母莫要用少時的舊事笑話我,借而替師父開脫,他定是被外頭的世界迷了眼,打算丟了我這徒弟!”
那假師父咳了一聲,用扇子敲了敲如瑾的頭,嗔怪道:“師父半截身子都入了土,不過是趁著腿腳能動四處走走,做些有意義之事。”
說起這個,如瑾眼神閃了閃,立馬挺直腰問道:“什麼有意義的大事,師父竟要了徒兒近兩萬金銀。”說罷噘著嘴埋怨道:“您倒是花銀如流水,我這裡卻拮據著度日,您何時變得這般大手大腳不知節制!”
那假師父似乎沒想到如瑾忽然發難,語氣中還帶上質問和埋怨,加之身側的常樂公主也面帶震驚的看著他,遂,無從辯駁的他便用了老法子……暴怒。
“混賬!為師將那些銀錢都接濟了受災的百姓,幫著他們重建家園,安居樂業,何時亂花過一文錢!你有手有腳,問案一次便可得百銀千銀,積攢這些黃白之物有何用,哪比得上救起貧苦之人來的重要!竟在此質問為師,來京這些時日,靠著貴人便這般張狂無度,你可真令為師失望!”
說罷氣呼呼的看著如瑾,似乎她再辯解一句便會打過來一般。
她忽然想起當初得知父兄謀逆被誅時失去理智,這假師父一出現便打了她一巴掌,十足的力道,即便是兩日後她依舊覺得頭疼耳鳴,可她自己的師父,從小到大即便再頑劣都不曾動過她一根頭發。
這便是不愛,所以下手不會注意輕重,不會在意那麼大的力氣是否傷了她。
思及此,心中猛地刺痛,緊緊的掐住腿上的肉才將怒氣壓下,她本就是為了試試這假師父,見他確實故技重施,便順著他演下去。
被訓斥後,她以往都是立馬恭順免得讓師父生氣,這次也一樣,連忙起身挪到那假師父身側賠罪,好一通好話說出去才讓他消氣。
對面的常樂公主一直看著他們師徒,見狀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說道:“袁天師的徒兒可真是大方,萬兩銀……足夠尋常人好幾輩子生活,你也是心善,竟都施捨給了窮人,可真是菩薩心腸,定有福報。”
身側的假師父聞言捋了捋胡須,說道:“應該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如瑾聽罷心中冷笑,出聲道:“師父何時結實了姑母?”
“哦,那時你還小,我與公主已相識二十多年。”
常樂公主聞言淡聲道:“當時,天師名動天下,與京中貴人都有來往,我不過是沾了兄長的光,請天師蔔了一卦。”
一人說是相識,一人說只是蔔了一卦,如瑾眼睛在二人身上一掃便看出端倪。
她敏銳的感覺到,這假師父對公主多有殷勤,而公主則冷淡許多,難道這假師父當初是公主的愛慕者?
雖然她只捕捉到零星跡象,但這推測卻也有幾分可能。
如瑾見狀,又故作天真道:“這般甚好,姑母和師父都在我身邊,日後我也有了長輩可依靠。”
常樂公主面上露出慈愛的笑容,說道:“可憐你經歷這麼多苦難,日後若有難事可來尋姑母,我雖不是權貴,但是定可保你平安。”說罷撫了撫頭上的一隻玉釵,說道:“東宮這一遭 實在兇險,你能安然歸來真是萬幸,為何要讓自己陷入那般險境。”
看來是要切入正題了,於是無奈道:“還不是為了那航海令!”
此話一出,身前的兩人果然都坐直了身,那假師父連忙道:“果真在東宮?”
“金堂主處得來的訊息,想必定是真的。”隨後又想到坊主打探來的訊息,咬了咬牙,試探道:“我聽聞那令符其實是在越王府出現過。”
話一出,她便緊緊盯著那兩人神情,他們……並不吃驚,也就是說,坊主聽到的傳聞確實存在。
她說罷小心的吞嚥了一下,繼續道:“可父兄在家中從未說過此事,眼下家中之人都已遭遇不測,而那令符卻毫無蹤跡,朝野都在尋它,我也一樣,我想拿回屬于越王府的東西!所以從金莊主聽到這傳聞,我便打定主意要入東宮,大哥當年與武殿下關系最好,難保不會在出事前託人送給殿下。大哥定是不願意給我惹禍,才……”
言罷便抽泣起來,此話半真半假,說的也有理有據,對面二人即便懷疑,也能信個一二分。
假師父聽罷,叩了叩書案,說道:“你可有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