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這麼做,這就是他說的“錯事”?
自從來了這東宮,暮草便對武旭頗有微詞,總是私下裡說他不夠坦蕩,心思難測,現在聽著他居然背棄原先的承諾,沒有想法子讓如瑾離去反而去奏請封妃,更是生氣。
李溫已不在此地,東宮危險重重,武旭還要拖著如瑾在裡頭掙紮多久!
如瑾最瞭解暮草的心思,見她神情變幻,手上的力道也逐漸變大就知道她定是在內心咒罵武旭,苦笑了一下說道:“好了,隔著肚皮我都聽見你在罵人了。”
暮草聞言撇了撇嘴說道:“罵他幾句也是應該,明知你們是什麼關系非要牽扯出一些妄念,知道你心軟記恩,動不動便要同你說些古怪的話。”
“什麼叫古怪話,你也不必將他想的不堪,方才我一時沒想清楚,也覺他此舉不妥,可若是細想,此時奏請封妃不失為以進為退的好法子。”
“哪裡好?”
如瑾拉著依舊面色不善的暮草坐到案前,解釋道:“這要看聖上如何看待這場大火,是儲位之爭在殺人滅口,還是有人趁亂搜查東宮想奪取藏寶圖。這兩個緣由都是聖上不願看到的,而殿下這個時候請求封妃,顯然不合時宜。”
“你是說,殿下原先便知道聖上不會同意?”
“嗯,慕容昭以前便說過,那母子二人是在皇位上鬥爭過的,都瞭解對方脾性,殿下選擇在大火焚殿時請封妃子,聖上定會疑心他的目的,遂定不會輕易同意。”
話音落罷,暮草將信將疑得點點頭,剛要說話,門便被推開,慕容昭大步而來,坐到如瑾對面。
“大人……”
“你倒是一如既往,慣會替他找藉口。”說罷,抿了抿唇沒再繼續說話。
如瑾聞言便小聲道:“既然當時大人在側便不會讓事情搞砸,殿下所請之事也定不會成功,所以,與其埋怨倒不如寬心些。”
“你倒是寬心。”
“只是辛苦大人,聽殿下說你被聖上留在殿內,可有罰你?”
慕容昭看著如瑾關切的眼神,喉頭好似被堵住了一樣,忍了忍將那些難聽的話都壓了下去,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如瑾見他不願多言便點點頭,挪到旁側沖茶。
慕容昭垂眼看著她微翹的指尖,秀氣的鼻頭還有顫動的睫毛,心口抽了一下緩緩閉上眼。
他想到聖上看著他時那威儀的眼神。
還有那冷聲警告,“昭,你是朕一手提拔上來的親衛,朕對你的信任這皇朝無人可及,你一向最有分寸,也最瞭解朕的心思,從不會武逆半分,可今日,你卻在殿上屢次進言替武殿說話!昭,朕最恨結黨營私,你這般做派是要站到東宮那裡了麼!”
自己當時便將思索了許久的話拿出來應對,“陛下聖明,定知道微臣從無二心,今日出言替武殿說話,不過是平衡朝堂局勢。東宮大火,眾臣皆上奏將武殿下遷出東宮,可微臣明白,此舉一旦被陛下應允,便是將東宮易主,之後太子之位的爭奪只會愈演愈烈。”
女帝端坐在書案前聞言冷聲道:“照你這般說,還是替朕謀劃了?”
“微臣不敢,只是不想朝臣緊逼陛下立儲一事,請陛下明察。”
“難道不是為了那個女仵作?”
他當時確實心驚,有些拿捏不準女帝的意思,便斟酌道:“袁仵作雖為東宮良妾,但並未牽扯黨政,臣……”
女帝抬手打斷他的話,淡聲道:“朕並非要你不近女色,做個不近人情的冷血之人,可你對這位東宮侍妾關注太多,先前所謂的東宮家令也與她有關吧,聽聞上次你還出手打了團兒,就是因為她要處置那個以下犯上的女子。昭,你太讓朕失望了!”
他只好辯駁道:“微臣並未偏袒袁仵作,全是因為韋大人在東宮橫行,丟了陛下顏面,才出言喝止。”
“哦?團兒拿著朕的令牌如何就不能懲治一個小小仵作!”說罷重重的在案上拍了一下,冷聲道:“你信不信朕現在便可下令誅殺此女。”
“陛下請息怒,是臣錯言,又行事魯莽才傷了韋大人。當時一心只想著阻止橫禍,並未顧及其他。殿下中毒,聖上既然授命韋大人前去探望,她若是要了那寵妾性命,又讓人如何猜度。那日若被打的是別人,臣也會出手攔下,還請陛下明鑒。”
女帝聞言並未出聲,應是在思索他的話,可視線依舊重重的籠罩在他身上,將他壓得直不起腰。
那一刻,女帝定是起了殺意。
冷冷的警告:“昭,今日的話你且記著,若他日再行錯一步,朕會立刻下旨將此紅顏禍水除了,那時你可莫要埋怨朕心狠手辣。”
慕容昭想到此處便睜開眼,女帝的聲音卻好似仍舊在耳邊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