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正要教訓暮草,忽然頓住。
“怎麼?”
“我知道王慶之為何不對勁。”她手指叩著書案,說道:“什麼人說什麼話,大人先前不是說過,王慶之乃地痞出身,是個粗野之人,成日裡同一些貨商打交道,讓他與人討價還價確實在行,怎會想出這麼一套文縐縐的說辭來。”
慕容昭贊同的點點頭,說道:“有理,可見其身後定有指使之人,不過,這倒是可以解釋他為何多次出入韋府,看來是有人想利用王慶之和那夥烏合之眾宣揚這‘妖星奪宮’的傳言。”
“太平幫如今在民間走動,應該很得民心,若是聯名上奏,殿下怕是會麻煩。”
“放心,這些人還在內衛和官府的監控之下,翻不了天。”
兩人說了會兒話,慕容昭被手下尋來,他抬手撫了撫如瑾頭頂,囑咐她多加小心便快步離去。
“慕容大人這般男子著實世間難有。”
莞爾聞言稀奇的看著暮草,問道:“為何這般說?”
“慕容大人從不會廢話連篇,也不會哄你逗你,只是一門心思為你打算,這樣的男子才是可靠可愛之人,日後你們若是喜結連理,王爺、公子們定會為你開心。”
如瑾聽罷笑了一下,翻開一本棋譜,摩挲著上頭的字跡說道:“怕是比我入東宮還要艱難百倍,你也知道那些老祖族雖退至暗處可依舊心高氣傲,皇家都不一定放在眼裡,那些繁文縟節定守的很嚴,我是來歷不明的袁天師子弟,低賤的仵作,還攀龍附鳳入東宮為妾,這樁樁件件足夠被人詬病,如何名正言順的入慕容家。”
暮草不喜歡如瑾這般自輕,欲出言反駁,被如瑾抬手攔下,說道:“不過,我喜歡大人,願意等,亦相信他會妥善處置,人生苦短,我既然遇上了這人便不會輕言放棄。”
“對!大人既然敢對你表明心意便說明定有法子。”
如瑾點點頭,看了一會兒書卷便去了書房與阿滿談論了學問,這孩子很熟聰慧,舉一反三,又有主見對於好些東西都能說出些不一樣的道理來。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瑾姨這是說百姓之力麼?”
“嗯,君王和臣民相互依託,百姓扶持君王,被他統治,卻也有能力推翻他,所以為君者當以民意為先,愛民勤政。”
阿滿聞言點點頭,複又疑問道:“那若是刁民呢?他們若是集結成群說些不實之事,那為君臣者是不是將之殺死,以絕後患。”
如瑾沉默片刻說道:“瑾姨不知,該殺該罰怕是要看上位者如何衡量利弊了。阿滿日後若是為官,到時候自然就知道如何處置。”
阿滿將筆擱下,又拿出書卷閱讀,如瑾見他這般乖巧實在喜歡的不行,便去了廚房親自下廚。
只是……
“為何只有這麼些米糧蔬果,皇帝這是打算斷了東宮的米糧?”
廚房之人嘆息一聲說道:“都是那些下頭的人剋扣罷了,這些日子的用度都是殿下自己的積蓄。”
如瑾點點頭,沒再多言,吩咐暮草從自己屋中取了些銀錢交給廚房的管事。
“此事不必向殿下說起,你們去買些新鮮的蔬果來。”
“是。”
她做了幾樣點心,又熬了兩碗銀耳粥,給了武旭一份,剩下的都端到了阿滿書房。
過了會兒暮草進來說武旭請她到正殿去,說是有事相商,待如瑾走到門邊時卻聽到絲樂之聲。
門吱呀一聲開啟,那道琴聲便傳出來。
“貴人請。”
“可是有客在?”
內監淡聲道:“是樂師金安藏在奏樂。”
如瑾點點頭,進了殿內,腦中卻想著那日被裴守德一箭射穿腦袋的白衣人,那人是金安藏的話,如今彈琴的又是哪位?